,呦呦也是这样的。
又是干呕,又是哭,夜里梦魇,生生吓病了一场。
她本就是娇养大的,连看杀鸡都怕,哪里受得住这样血腥残暴的画面。
阮雲心疼,紧紧捏住拳头,心里更恨了锦衣卫几分,尤其是陆长寅的那张脸。
已经过去三年,脑海中的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人确实与阿奴有七分相像。
“哥哥,没事的——我缓缓就好了。”阮呦下巴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哥哥别告诉娘她们,不然会惹得娘担心。”
阮呦擦干眼泪,菱唇泛白,还轻轻颤着。
“好,哥哥不说。”阮雲见她似乎缓了过来,才松一口气,扶着她回阮家。
阮呦这会儿腿软,整个人都是靠在阮雲身上的,但她瘦,没什么重量。
李氏她们正在整理着行礼包袱,瞧见他们进来,眼看阮呦的面色不对,心底就一咯噔,慌起来,“这是怎么了?呦呦哪里不舒服——”
“没有,娘,我就是有些冷。”阮呦抿着唇笑,却笑不怎么出来。
李氏虽然担心了一会儿,见阮雲点点头,也就松了口气,“那赶快去屋子里添件衣裳去,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快去快去,别在院子里杵着。”
“欸。”阮呦进了屋子里。
阮雲见她无事,也才真正放下心来。
夜里,阮呦裹着被子蜷缩着身子,静静地盯着跳动的油灯。
她不敢入睡,一闭眼就想起那地上滚动的头颅,飞溅的颅血,和无头跪地的身躯,以及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眸。
白天看见的人是阿奴哥哥吗?
三年不见,他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了,白天的男人有些像阿奴哥哥,却又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她说不出,却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或许只是长得像吧,阿奴哥哥怎么可能成了活阎王呢,怎么会成为高高在上,草芥人命的人。
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戏弄于她。
阮呦直到三更才阖上眼,半夜里忽然发起热来,烧得滚烫。
阮家连夜去敲了仁心堂胡大夫的门。
燕京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都藏着人,没有谁知道他们在何处,阮家求医的时候,赵乾同宋悟正在暗处盯着胡大夫这一家,想起白日那个拦马的女子来,两人相视一笑,目露玩味,掏出怀里的小纸条写写画画。
—
燕京处在北地,到了这样的寒冬,鹅毛大雪乱舞飘絮,凛冽的北方呼呼作响,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
守在都指挥使府门口的锦衣卫见策马而来的陆长寅,连忙行礼,等他从马上下来,才上前接过缰绳。
府中灯火通明,不时有锦衣卫进进出出,见到他的人都恭敬地行礼,陆长寅只轻轻颔首就径直回了办公的地方。
毛皮上沾着雪,一踏进烧着银霜炭的屋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雪花顷刻就化了,他伸手解开颈部的丝带,一旁的仆从归亓殷勤地伸手接过。
“大人,今日的消息已经全都送过来了。”归亓恭敬地道。
陆长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案几上堆满了信报,包罗万象,诸如:
“薛家二爷养了个外室,就置办在玉林街,已有孕三个月。”
“秋明谢家嫡长孙回京了,要退陶家的亲事,谢家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正处于僵持。”
“工部尚书夫人昨儿用了麝香留得宗大人一夜,夜里要了三次水——”
“户部刘侍郎酒后骂了两句大人是jian臣。”
“顺天府伊付洋收了一千两的银子——”
狭长的黑眸映着跳动的烛火,陆长寅微垂眼帘,神色慵懒,他漫不经心地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修长骨感的手指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手上那一溜纸条上。
“阮家幺女阮呦夜里高烧不退,连夜请了胡仲医治。”
他淡抿的薄唇紧了紧,伸手将纸条烧掉。
今日吓着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狗心疼媳妇了。
第27章 【一更】
阮家在汴城三年有了些积蓄, 加上陈娘子和阮呦做绣活赚的银子拢共有个三百八十余两的银子,到燕京后叶昭几人托了家中关系, 让她们花了几十两银子在京中稍偏一些的地方租了一座一进大的宅子。
燕京繁华, 寸土寸金, 这样一进大的院子每月得要十两银子租费, 不过有叶家高家的说项,阮家只用给五两银子一月,一年六十两。
院子虽然是一进大的, 却比在汴城的院子大了许多, 东南西北各有四间正房, 左右两间耳房,一个厨房并搭了棚子放置柴柯,院子里种了两排桃树梨树, 并一颗有些年头的万年青,那万年青下修了石几石凳,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处。
阮呦最喜欢的是院子中间用水泥砌成的小石潭, 里面有几尾颜色喜庆的锦鲤,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那鱼儿就杵在边缘动也不动。
这样的宅子要想在燕京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