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好,我和你爹爹就满足了。”
官家安静的听完爹爹和嬢嬢的真实想法后小小的惊讶,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他不要生小娃娃。
一眼就看穿儿子想法的亲娘毫不犹豫的打消他“不生孩子”的念头,“如果你们能有个孩子,当然是更好。我和你爹爹百年之后也好放心。”
官家感到为难。
白天的“小为难”还没解决,现在亲娘又送来了一个“大为难”,终于体会到成长烦恼的官家在抱着小媳妇入睡的时候,还是想不通。撑不住困意临进梦乡前,他还特真诚地在心里感慨一句,人为何要长大,还长得这般迅速?
昏黄的灯光下,太上皇听了老妻诉说她和儿子的谈话内容,小小的心虚,小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一般的少年郎,就是不明白体验了一次也明白了。可是儿子这不是非常明白吗?他还专门找了太医询问。”
太上皇后瞥了他一眼,直接反驳,“太医说得也能听?直接把儿子吓得误以为圆房、生孩子就是伤胳膊断腿一样。”
太上皇···,太上皇说不出话来,干脆先躺下。
等到宫人熄了灯他把被子拉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飘忽忽的开口,“如果皇儿将来没有孩子--要过继--这一枝也没合适的了。”
快要入睡的太上皇后猛地惊醒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来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这两枝百年来的矛盾重重,真心的感到害怕。
如果儿子将来要过继太=祖皇帝的那一枝,血脉实在是太远了。他们当初要过继赵曙都闹成现在这般的不和睦,如果儿子没有亲生的继承人,那儿子将来百年后,逢年过节的,岂不是连个烧香送钱的也没有了?
还是要有亲生的孩子才亲。
“儿子和儿媳妇会生小孙孙的。”太上皇后安慰上皇,也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太上皇后用过早膳后,等着儿媳妇把宫务忙乎好,儿子去前面谈事的功夫,她领着儿媳妇进到她拜送子观音娘娘的地方。
婆媳俩认真、虔诚、仔细的上香,大礼参拜,太上皇后领着儿媳妇出来,做到偏殿里,表情严肃又叹息的讲述皇家秘事。
从太=祖皇帝被“黄袍加身”到他“杯酒释兵权”;再到昭宪太后喜爱小儿子,太=祖皇帝答应从宣祖皇帝这一辈开始序齿,写族谱;再到太=祖皇帝突然去世,即位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弟弟···。
太上皇后把她认为儿媳妇应该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儿子心大,又从没有这些小计较。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媳妇的身上。
不管当年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之间有什么隐情,也不管当年太宗皇帝去世后为何太=祖皇帝的儿子没有即位成功,更不管这些年来两枝人的明争暗斗,以及当年官家没有出生前他们因为选择嗣子而产生的更多的纠葛。
总之,他们作为父母,她和上皇的意思是一致的,你们小两口能有皇子最好,没有也是天意,不要和他们当年那般折腾,多思多虑的,无心过日子不说,还把身体折腾坏了。
至于你们将来的继承人,真到了那一步,这两枝不管那一枝都行,也不管血脉远近,选几个看着身体好,没有记事儿又无父无母的抱过来养着,将来挑一个懂得感恩,人孝顺的就行。
安静的听完了这个长长的皇家故事,心里头惊涛骇浪的圣人,听到太上皇后分析将来他们若是没有孩子要做的安排,当下就被吓得面色发白。
还没有经历过很多人情世事的她,其实也不懂得男子对于宗族血脉的追求。但是她知道已经致仕养老的老范大人他以前不姓范。他的继父把他养大,照顾他读书成人,可是他还是回到没有养他一天的范氏宗族,改回了范姓。
她知道按照世人的标准,老范大人没有做错,老范大人继父的家族永远不会接纳他,他也把他继父的亲生子很好的照顾了,称得上懂得感恩,孝顺的人。可是她不敢想象,若是他们选的嗣子将来要认亲生父亲,致官家和她于何地?
当然,她也知道官家不在乎这些身后事,知道继子和嗣子不一样。可是她在乎,她害怕。
怕将来的嗣子碍于“规矩礼制”一定把她和官家分开安葬;怕将来养子不成反成仇,没人给他们烧香送钱--官家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何能在地府做了穷人?
更何况,世人也在乎。万一真的发生那样的事儿,将会在朝野上下引发怎样的动荡?这不是老范大人的家事可比的。
太上皇后发现儿媳妇已经稍稍领悟了其中的关键,长长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别怕。我们做自己该做的,尽人事,听天命。你看上天这不是可怜我和你阿翁,把官家送来了。”
圣人缓了缓面色,心神恍惚地回到寝殿。太上皇后的安慰不光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更害怕。
官家这样的人物,上天就是想再派一个下来,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个。
她坐在官家的软椅子上,对着窗外抽芽的草木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