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脑子里一股子话争先恐后地想要出来,结果卡在喉咙里,一个音节都难以发出,莫南纠结半天都不知道第一句要先说什么。
“??”
“我觉得你不对!!”
卡在喉中的千言万语,造就了蹦出口来的没头没脑的第一句。
何景诧异,不懂为何莫南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么一句话,他疑惑道:“我……怎么了?”
“你!做法想法都不对!”莫南激动地拽着他的衣服就喊道。
何景见莫南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像是某个长辈在教训犯错误的小辈似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想着就柔柔地笑了出来,对上莫南的双眼配合着:“敢问莫前辈,晚生错在哪了?”
莫南看他不以为意的笑容,内心里更急了,可没想好要怎么提醒他,口中只能逞强般说着:“哪里都错!大错特错!”
得亏对象是何景,对莫南突然劈头盖脸的指责也不恼怒,若是换了季归然,这段对话在一开始就该夭折了。
“……算了你等等,我想想……”莫南自知说的话没有章法,决定先冷静冷静,却没有放开抓着何景衣服的手。
何景不但不觉生气,反而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好奇这人接下来会说什么。
莫南思索半天,才缓缓说道:“那个,何大哥,我觉得你……一开始搬到这里就是个错误。”
“为何?”
“因为你这样……云霜悦她也是不会高兴的!”
陡然间听见云霜悦的名字,何景慢慢收敛起了笑容,神色严肃起来:“此话怎讲?”
“你可能因为你想念她,再加上怕她魂魄孤苦无依,才来到魂山乡,然后实则怎样?”理清了思路的莫南讲话利索了不少,“你并没有再见到她,却还一直在这个镇子里不肯离去,到最后孤独的到底是谁?”
“……”何景听他这般直言不讳的话语,先是懵了一会,继而嘴角扬起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大概是我吧。”
“不是大概,就是你!你说担心她独自一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她看见你这样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感受?”
何景默默地听着,他拉下莫南拽在自己身上的手,低下头喃喃道:“那莫公子为何断言她定能看见?”
“这……”被这么一问,莫南突然卡词了,“万一她就在这……!!唔!”
话音还未落,何景突然制住他的肩膀,将莫南直直按到树上,背部猛地撞上褶皱纵横的树干,一阵疼痛传来,引得他闷哼了声。
眼前的何景低着头,脸侧的发丝垂下,导致莫南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只觉莫名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若真是如此……为何三年来,我从未曾见过她?哪怕是在梦中?”何景声线不复平日里的轻柔淡然,逐渐变得低沉起来。
“……”
“是,说不定她早已走过三生路,到她的下一世去了……我时常这么揣测……”
夜色缓缓笼罩下来,四周的景物消逝在黑暗中,何景的表情在莫南眼里愈发扑朔迷离起来,莫南心里稍有些紧张,他感到自己好像触到了某种危险的机关,随时可能会被吞噬。
“但你可知道?当我每天看见这株山樱的时候,我就会否定这个猜想……三年来,不管什么季节,它都永远像活在冬日里一样,满满的都是凋零的绝望感……”
“我总有错觉……我觉得她就仿佛存在这山樱里……挣扎着……哭喊着……而我却什么也听不见,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何景边说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莫南一阵吃痛想要挣脱开来,可何景的手还是纹丝不动地附在上面,他心中不免叫嚣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有怪力的人。
“我也想过要离开,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可我看见它,我就不忍心,我感觉她在挽留我……然而我又能做的了什么?我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
“不……是的……”强忍住肩膀处的痛楚,莫南企图要阻止他这样的荒唐想法。
“你又如何懂这样的感受!……亲人尚存的人都不会明白这样Yin阳相隔到底有多痛苦……无论是声音,还是语言,甚至用笔墨,都没有办法传达彼此的感受……只能一日日循环往复地留在这个鬼地方……期待着每一天,又毫无波澜地过着每一天。”
“她……能看见你……”
“莫要胡言!”
何景突然将手转移到他的脖颈处,莫南只觉得肩膀力道一松,随后喉部受到外力的压迫,呼吸变得不畅起来。
莫南勉强睁着眼,艰难地望着何景脸上的神情,感觉何景短短一时间内变得狰狞不少,微弱的光线下,他的双眸仿佛都在发红,那抹红里的绝望简直比自己成亲那天看到的红更甚。
忽然,莫南的余光捕捉到了何景背后的影子,云霜悦就在那,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她正一步步缓缓地向他们两个走过来。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痛苦地挤出一句话:“她……就在你……身后,你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