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听到风声了……这要是没事,他们也无所谓,大家各在其位,若是有事,他们死也要拖掉我一层皮。大约是以为我为了谋求知府的升迁,而在其中要担着什么角色了……”比如使力弄他们之类的事。
邓智林心中微沉,道:“有把握能摘出来吗?!”
县太爷笑道:“我早在搜集一些罪证,那三个的卷宗我也留了备份,到时候就是铁证。他们越拖我下水,越只会证明,我早有察觉,而他们早有萌发,我官小人微,搜集的证据证明不了什么,所以才一直隐而不发而已……”
也就是说,一旦他事后拿出这些,可能会被上级认为他是同谋留下的把柄,不然为什么隐而不发,早不说呢?!
县太爷这是将一切不妥都准备好了。
“另外,我也不是没有准备,我身后也不是没有人的,”县太爷严肃的道:“……正好,有人要告发此事,为何我不能做这件事呢?!我本来是打算亲自告发,只是怕对方会诬我以同谋分利不均而拖我下水,所以,我打算背后推动这事……这个事吧,不那么干净,也犯忌讳,但我会留下点把柄,作为证明清白的根据。清不清白,不重要,党不党争的是不是参与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与这些舞弊的人割裂开来,哪怕被上面的人以为,他早就搞他们,有私心也顾不上了。”
不然完全的想要当白莲花摘出来,又怎么可能呢?!
“官场如海,真是复杂啊,”邓智林道。
“每一步,都得有所取舍,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既不能退,只能进,既要保,就保自己最在乎的,至于名声这种东西,不要也无所谓。”县太爷笑道:“在官场这种地方,想要名声,只能做个清官,清官有名,名至后世都有人称赞,然而清官却未必有所作为。清官未必就是能人。真正在其中的时候,就知道两全齐美,有多难了。做官这个事,只要能做到相对公正,其实已经是个好官了。”
所以这意思是清官未必是好官,好官也未必是清官。而既是清官又是好官,就万年难遇。也是,人想独善其身,是不能够的。
真正在海里飘的时候,只顾自己别被水沾到,而对其它人见死不顾的清官,的确是赢得了名声,可是却配不上“清官”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太重,并不是只清廉就能得到这两个字加身的。大多数,县太爷以为,以清官自居的,其实都配不上这两个字,都糟蹋了清官两个字了。
“这一次也挺好,让上面的人知道我有所求,”县太爷道:“也算是递了个把柄上去吧。不然怎么放心用呢?!这就叫投名状。”
邓智林笑了一下,将来小涵要在其中沉浮,恐怕也是避免不了的。这孩子若想要有所作为,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若说只做清名的廉官,这一辈子,恐怕前程也有限。
只在取舍。
县太爷这个话,叫人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邓智林便不再多问多说了,既然县太爷早已有所准备,他便点了点头,道:“……大人倘有需要,只管开口。”
县太爷郑重的看着他,却是难得的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道:“多谢。万一身陷囹圄,还要劳你和雷兄弟照顾我的家人,安顿好人心,一切都需要时间……”
“左不过这循私弊案,是牵扯不到肥皂这件事上的,更牵扯不到你们的人,”县太爷道:“然而还是要小心防备,以防有人混水摸鱼……毕竟上次刺你的人还未找到,究竟是哪方势力,还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冒出头,谁能知道?!不过我看倒是好事,正好也引他们出来,才好揪住,才好对付,不然总不出来,以后岂不是防不胜防!”
邓智林笑了,道:“大人真乐观!”
“不乐观能怎的?哭啊?”县太爷笑道:“若趁这次他们出来抢夺,才有意思了……”
到了他手里的,能叫人抢去,他这县令也别做了。这些年也白混了。
“那就预祝大人能高升了,”邓智林笑道。
“你这关老头,”县太爷与他并不见外,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料事如神的……”
竟没否认。恐怕已经谋求的差不多了,怕是得了上面的力保支持了。
“你这老汉,通透。”县太爷道:“我这做县令的,对普通百姓,得展现亲和力,他们只能看到这个。史书上有话说,大事不能与小民商议。这话再合适不过。为什么?因为他们能看到的终究有限,看到你多伸了手,便说贪,看到你不够亲和,就说摆官威……哪里又知道,官,也分几千几万种,是好是坏,可不是依这些表面来判断的……关老头,你却不在小民行列,以前你在市井杀猪,才是真委屈了……你这双利眼,终究与小民不同。当初你递利益上来,与我递把柄往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接了你的利益,你也没说一句贪,若是换了小民,早把我骂死了……”县太爷道:“天下之事其实都绕不开利益两个字,你深知Jing髓,所以肥皂这个事才做成了。若是换了人,只凭一腔热血,哪怕真的是个清官县令帮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