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手腕微翻,一掌便将陆宗兼逼退数步,素净的脸面无表情:“公子确实认错了。”
“不可能,你与她长得如此相似,你怎么可能不是她?我知道当年的事……”
翠珠冷冷地打断他,眸中怒意翻腾,低斥道:“陆宗兼,就算你没有认错,又能如何?我是有夫之妇,你是即将做新郎官的人,你能如何,你又想如何?我们是定过婚,可随着沈家的覆灭,便已做不得数,而我对你从始至终并无任何特别的感情!”
陆宗兼怔愣在原地,半晌过后,方才胆怯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活着,便好!”
“是,我还活着。”
翠珠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转身隐入了人流。
陆宗兼颓然地站立良久,攥紧了拳头,须臾又松开,转头便毫不犹豫地回了国公府。
如期拜堂行礼,入洞房。
他真成了有妇之夫,而她是已婚之妇,他们再无可能了。
再无可能了。
无人再唤他兼哥哥了。
昭元二十二年春,北漠公主携使臣奉北漠新君之命前来大晋联姻,两国邦交,和亲确实是一种简单而有用的政治手段。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北漠新君特别许诺边境五十年的和平,以及割让毗邻边境的两座城池。
可见北漠新君的诚意十足。
至于北漠为何是新君呢,是因为北漠自去年起便发生了一场内乱,手握重兵的北苑大王李连浩,不满北漠君主李连盛遏制他的兵权,三番五次掣肘于他,故而一怒之下造反了。
最后,以李连浩的胜利告终,李连盛被斩首示众。
定于去年的和亲,因着新君继位拖到了今年。
而原先的和亲公主也变成了李连浩的女儿——李承颂。
曾经的承颂郡主,如今的承颂公主!
李承颂一行人被安排在行宫别馆,第二天便受到景昭帝的召见,甚至以国宴之礼招待,毕竟一桩婚事换取五十年的和平和两座城池,那是相当划算。
无疑,景昭帝心动了。
特意召集适龄的皇子,以及朝中的青年才俊陪同,楼君炎作为景昭帝的宠臣,自在其列。
可见李承颂的眼神从未落至自己身上,楼君炎莫名的松了半口气,可还有半口气却是怎么也松不下,李承颂似乎整个人沉淀了下来,沉稳冷静,与帝王之间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甚至能博得景昭帝阵阵喝彩。
而诸皇子之中,景昭帝更希望北漠公主能与储君太子联姻,虽对自己这个儿子未见多满意,但这后世江山注定是他的,若能与北漠良久治安,自己百年之后,新帝的江山自会稳固。
可似乎,这北漠公主不太乐意。
陆燕尔听闻北漠公主来和亲的消息后,凝眉想了半天,上一世似乎有个北漠公主来大晋联姻,联姻对象好像是当了皇帝的端王赵括,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她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北漠并没有内乱,北苑大王也没有篡位,和亲的公主也非今世这个李承颂。
这日,景昭帝陵寝的修建上出了些问题,楼君炎一早便赶过去查探情况。
陆燕尔挨到天光大亮,仍旧缩在床上,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动动腿都觉得酸麻无比,实在昨夜太过荒唐,被某个混蛋折腾的太狠了些。
尤其是某处难以启齿的地方,仍旧有些不适。
终于磨到日上三竿,才慢腾腾地去洗了个澡,顿觉浑身舒坦了些。
用过早膳后,景昭帝却突下圣旨传召陆燕尔。
陆燕尔当即就懵了。
“孙内监,陛下召见的不是臣妇的夫君吗?”相当怀疑自己听错了,景昭帝为何会召她进宫,又恰好是楼君炎不在的时候。
孙忠笑,尖锐的公鸭嗓音几乎刺破耳膜:“楼夫人,咱家可没宣错,陛下召见的就是夫人。”
陆燕尔只好带着满腹疑虑,进了宫。
“禀陛下,楼夫人来了。”
“传。”
陆燕尔深呼吸一口气,微微攥紧了拳头,垂眸走进了御书房,俯身跪拜:
“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清脆悦耳的声音,极为动听,甚至带着几分软绵。
室内寂静无声,陆燕尔恭敬地跪在地上,眉目从容而淡定,眼眸余光微微扫了一眼殿内的人,发现除了端坐于上首的景昭帝外,他旁边还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想来就是最受宠的杨贵妃。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对宫内的妃嫔几乎不熟,不敢妄自开口,怕称呼错了惹怒宫中贵人,正当她纠结此事时,杨贵妃却突然开口了:
“你就是传说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楼夫人?”
“回娘娘,正是臣妇。”陆燕尔不卑不亢地应答。
杨贵妃轻挑眉头,侧耳对着旁边的景昭帝似乎说了什么,景昭帝拧了拧眉,探究的目光转瞬落在陆燕尔身上:“起来吧。”
陆燕尔谢恩后起身,垂首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