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灰色扎腿的僧服,外边是件同色右衽袍子。只不过他的衣服显得很旧了,袖口都磨出毛边,尽管略显瘦削,身材却非常高大,挽起袍子露出的小腿上肌rou丰富,不像整日静坐于室的僧人,再联想到他给自己做的那些饭食,觉得这位大师是一名云游四海的苦行僧可能性比较大。
比较奇怪的是,他虽然是和尚,头发却很长,被顺成一个马尾绑在头顶。他的发质可能太硬了,头发又很多,绑在一起显得有些凌乱不羁。
然而这位僧人不光头发不羁,面部的线条也非常硬朗,尤其他闭上眼睛时,没有包容众生的眼神来缓和气质,五官甚至有一种飒然“魅”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传统意义上面慈心软的和尚。
肖何一边嚼饭一边盯着他的脸看——刚刚这位大师专注地看着他时,竟然没怎么注意对方的长相,现在他闭着眼,不再注意到他的眼神,注意力才能转移到他的长相上。
邪魅,肖何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只能用这两字来形容这位大师的容貌。
……不过用邪魅两个字形容和尚,是不是有点太冒犯人家了。
肖何赶紧低头扒饭,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吃完饭把碗放在桌上,和尚就睁开眼,又念了一声佛号:“施主,虽然脸色好看许多,眉间郁色却越来越重,万望宽心啊。”
肖何愣了愣:“大师见过我?”
他微笑看着肖何:“贫僧只远远见过施主一面,懂些药理,所以看得出施主身体不适,便擅自在施主饭食中加了些许调养身体的药物。”
肖何有些惊讶,他对中医没有研究,但是知道中医的神奇之处,只靠“望”而知道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在西医听起来可能很荒谬,但如果是医术高超的中医,却非常有可能。
“您为什么治我?”肖何心里嘀咕,他现在除了是个人质,也没表现出特殊的利用价值。
那和尚奇怪地反问:“为什么?施主有恙,贫僧有药。还需为什么?”
肖何听了他的话顿时脸上羞热,他不自在地点点头:“那不知道您的法号是什么?我叫肖何……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和尚一听这话倒是为难起来,他脸上生动地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眉头一挑,那股邪魅感更明显了。
肖何心里惊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两极矛盾的存在,在他印象里,修佛的人应该越修越慈眉善目才对,眼前这位却动一下眉眼都英俊邪魅,难道他是个假和尚?或者是为了逃避自己凡世中惹得桃花才要出家?这和尚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应该……是刚出家吧?
“唉,不瞒肖施主,贫僧倒是有过法号,只不过时间太久,这脑袋里只记得佛经佛法,其他的东西都忘记了。”
他指着自己的头无辜说道:“想来也不是重要的事情,它要离开贫僧,那便是与贫僧无缘,不记得也罢。施主就称呼贫僧和尚吧,这里的妖怪都这样称呼贫僧。”
“……”
和尚似乎看出肖何的为难,他记得每次让别人直接叫自己和尚,对方都要像肖何这样拘谨一番。他在这座山里要打交道的人不多,唯独这些妖怪们不拘小节,一直以“和尚”二字称呼他,想来在凡俗人的眼中,非常无法理解。
他长叹一声:“罢了,那贫僧就现取一号,所谓渡众生无法,渡众生不拘法,肖施主便称贫僧无法吧。”
肖何抽抽嘴角,心说养宠物也没这么随便的:“……好的无法大师。”
无法扬眉一笑,那股子邪魅狂狷的劲儿又出来了:“适才说到哪里来着?”
……
“从几天前开始,就总有人往我这里送饭,想来是无法大师在行善吧。”
无法笑着摆摆手:“哪里,贫僧平日也要用饭,不过举手之劳。肖施主,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我见你形容憔悴,并不像妖王的口粮,怎么被抓回来了?”
肖何嘴角抽了抽——口粮?
“妖王?你说的是九咎吗?”
无法眉开眼笑:“正是正是。此处名为即翼山,是妖王九咎的地盘。那日贫僧参禅之后,恰巧看见他将肖施主带回来,便留意了几分。”
肖何不知道无法到底站哪头,口风就很紧:“那无法大师又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不是凡人?”
无法就说:“贫僧当然是凡人,在此是为了普渡佛法,度化众生。”
肖何张了张嘴,心说佛家还真是有些万金油的语句啊,这让他怎么接。
无法见肖何语塞,很贴心地给他解释:“佛法渡众生,渡凡人也渡妖。处于静室之内参禅打座,只渡自己,贫僧渡过自己,便斗胆想渡天下之人,于是四处游历。即翼山本来是众妖聚集的地方,各种妖怪Jing灵在此修炼,然而一日,贫僧在济水旁参禅时,突然觉察此处多了妖气之外的气,那股气息很不祥,贫僧以为,即翼山定需要佛法度化,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肖何明白了一点,却又觉得荒谬:“千里以外也能感觉到这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