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社的总堂口并不是什么高级的酒楼或者会所。
出来混也不能忘本,围村是几十年前信义社起家的地方。当年几个老人家拜的关二爷如今依旧香火不断。但凡有什么大件事,都会返到这里来商议。
可见,今次真是非同小可。
叶瑞忻把车停在门口,两个面生的马仔都不识他。见他西装笔挺的样子把他拦在了屋外。水鬼正好出来,按照水鬼的脾气,一定是一脚踹过来然后一顿臭骂。但今天他只是说了句:
“叶公子都唔识!是不是盲炳(瞎子)?”
然后便带着叶瑞忻进了去,边走边问道:
“你怎么来了?”
“听说烬哥返来了,我来看看。”
叶瑞忻看了看周围,没见到黎烬,便问道:
“烬哥呢?”
“入面(里面)。”
水鬼朝里屋努了努嘴,显然这事情让他觉得有些麻烦。水鬼哪里懂黎烬的心思,反正黎烬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咯。就是现在里头□□味重得很,让他有些头大。黎烬也是怕他一时冲动,才将他支出来。
“你先去给关二爷上柱香。一阵再入去。发爷发火着呢!”水鬼低声说道。
叶瑞忻点了点头,然后就有马仔递过来三炷香和一盒火柴。叶瑞忻自己点了香火,恭恭敬敬地给关二爷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
这时候屋里传来一记拍台的声,声音响得整个屋的人都听得见。大家的目光都朝里面看去。只听到发爷说:
“我屌你老母!你够胆讲多次!”
几乎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水鬼当然不能忍有人吼黎烬,就算是发爷都不行。他刚想冲进去,就被叶瑞忻拉住了。见叶瑞忻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水鬼暗骂一句还是留在了门外。
“现在动那个差佬,不管是不是发爷做的都会算在发爷头上。”
黎烬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不同于发爷肝火烧心,他讲得不紧不慢,一点怒气都没。
“那个差佬怎么讲都是一个督察,肩头上有两粒花的。”
“现在死的不是你的仔,你当然这么讲啦!你都是社团的人,不帮自己人出头,还食碗面反碗底(粤语吃里扒外的俚语)。我们拜一个关二爷的,你唔要忘本!”
这次听到的是江爷的声音。
“江爷,五年前你的侄子因为贩毒被抓,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抓他的差佬是现在NB的总督查,你要不要听日就派人做了他?”
黎烬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
“当年他也不过是督察而已,你那时候都未够胆动手。现在来添把火,我估不到你什么用意。”
“你!”
江爷刚一开口,就被黎烬打断了。
“我现在劝发爷,就是不想发爷有什么事。迈森为人孝道大家都知,他如果知道发爷要为自己老来受苦,你们话他肯不肯?”
屋里传来轻声的讨论声,黎烬等他们说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讲道:
“做掉那个差佬简单。但挑衅警方!届时三万三千个差佬一个个似狗一样盯住我们的堂口,所有生意都歇业,大家一齐食西北风咯!
你们等得起的话,现在就去动手!我黎烬一个字都唔会再多讲!”
这句话一出,倒是没人发声。静了大约几秒钟,才有声音传了出来。
“阿发,阿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督察来的,唔易做啊!”
“是啊!讲到尾还是那个放□□的衰人,那个人现在都在江底喂鱼了,你也算是给阿森报了仇了。”
牵扯到自己的利益,谁还跟你谈道义。老头子们各个算着自己的算盘,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仔。死都死了,哪有钱亲!
红木椅子挪动的声音传来,从窗口看得出黎烬起身走到了发爷那里。他躬身握着发爷的手,说道:
“发爷,迈森不在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公司年年的花红我多倍给你,算是我替他尽一份孝道。”
“阿烬真是不错!够义气!我当年都话这个后生仔有前途,果然没有估错人!”
“阿发,算啦!难得阿烬都有这份心。你同发嫂到处走走看看,享享清福。阿森在天上都会安心点啦!”
后面的话,叶瑞忻不用听下去都知道结果是什么。现在就算发爷要做掉郁飞,全社团的人都不会同意。更何况还有黎烬刚刚那句话,多倍花红,好几百万白白入袋。真是想死都要晚几年!
这件事,最终竟是不了了之。
“瑞忻,怎么了?”
水鬼看到叶瑞忻面色非常难看,不放心地问道。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叶瑞忻回了回神,笑道:
“没事,大概最近累了。鬼哥,我去大堂饮杯茶。”
水鬼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心点身体,知不知?”
“知,放心!”
说着,叶瑞忻走出了屋子。
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