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劳苦,上面准许休沐三日,才第一日,就出来还人人情了。
不过柳崇元自己不觉得他欠了顾和以人情,就连这铺子还是因为他才落到了顾家的手里,要说也应该是两清了,怎么还能说他是欠人人情呢。
不过夫人与他讲,保住脑袋的人情和批个铺子的人情不一样,所以就再去配合顾和以一把,他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总之,夫人的话都是对的。
柳崇元的脸不是谁都认得,但那一身蟒袍谁见了心中都有底。东厂提督没坐马车没骑马,单单一个人出现在街市之中,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不正常,百姓们的身子主动为那朱红的蟒袍让路,可眼睛没少偷摸的黏在他身上,就想知道是谁家又要倒霉了。
不想他停在了顾家的香铺前面。
前几日流传着的,说顾家大小姐的男宠是个太监这回事,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等着瞧他们的笑话呢,谁想到他们都跟没事人一样,把这种话全都当成没听见一样。本来以为他们家的管家刘九这样古板的人,也总该对这等事很是厌恶,可事实证明,就连刘九在出门做事时,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来,把别人的话全都当成了空气。
这种事儿大家也都是听个新鲜,毕竟也没人知道哪个人是顾大小姐的男宠,就算知道了是谁,也总不能扒了人家的裤子去验证一番,事情传遍了,不少人在瞧着顾家大小姐的时候,眼神里都带着些异样。
这回柳崇元停在了这铺子前总让人觉得有几番耐人寻味。
铺子中正有两位选香的客人,脸上带着笑,眼角瞥见了铺子外面的那一身蟒袍,顿时如鲠在喉,一时之间,立刻就离开也不合适,留在里面也不合适。
月底清账,顾和以跟贺穆清都在,因江纭现在还没能将算账这回事学好,所以还得是靠着贺穆清。
顾和以瞥见了柳崇元在门外,脸上扬起了笑容来,撂下了手中的账本,快走两步来到了铺子门口,扬声说着,“这不是柳提督吗,哪儿的风把柳提督给吹来了啊?”
柳崇元看顾和以这副假惺惺又夸张的模样,嘴里“嘁”了一声,心道:呵,商人作态。
“前几日顾大小姐可是很出风头。”他挑起了这么个话题,嘴角一弯。
顾和以双眼滴溜溜地一转,然后带着满面的笑容说道:“可不是嘛,和以也听着传闻了,先不论真假,只是感觉着吧……不少人都觉着柳提督你们这等人,不配喜欢别人儿呢,和以也是总被人用异样的眼神儿盯着瞧,啧啧,不算好受。”
“是么。”柳崇元的眼神往四周一扫,嘴里嗤笑一声,“本督倒要瞧瞧都谁这么觉着了。”
隔壁铺子本来在门口扇着扇子的伙计“刷”地一合扇子,跑进铺子里头闷着去了。
顾和以觉得好笑,她嘴上转移了话题,“这件事不提也罢,柳提督来这里,总归不是来问和以这件事的吧?”
柳崇元脸色没什么变化,只轻轻哼了一声,“本督知道你们家的香品在京城中最是受人喜爱,便来瞧瞧,选上一些送予夫人。”
他不急不缓地说着,眼神在铺子中扫了一圈,一撩袍子,进了到了铺子中,全然无视了在铺子中选香的客人,也让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柳提督,来铺子怎的也没提前说上一声?”顾和以跟在他身旁用唠家常的语气说着。
“本督想来还用提前告诉你不成。”柳崇元很是很久没有逛过街了,进入街边的铺子中挑选商品就是更久远的事了,今日忽然一来,见到顾和以他们铺子中的装潢摆设,觉得有些新奇,和以往去过的铺子都不太一样。
他日常中也是大量使用香品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用香的习惯未曾变过,府中的管家自然会按照他一贯的喜好备全所需香品,还是第一次亲自在贩卖香品的铺子中自己挑选。
要是夫人能与他一起来就好了,可惜夫人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
铺子中有客人买了香品离开,又有客人进来。
柳崇元似乎对香品很有讲究,有时候眉头轻轻敛着,那大概就是不喜,有时候面无表情地嗅着点燃的香丸,没什么表情,但顾和以觉得这似乎是喜欢。
他还挺认真的挑选了好几款香品,最后结款时来到了贺穆清的面前,嘴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呵”。
抬手伸向贺穆清,还没到一半就被顾和以颇为嫌弃地拍到了一边儿去,“柳提督这行为怎么还跟那个姓冯的老太监一样了呢?”
“敢拿本督和冯有贵相比的,你还是第一个。”
“在妄图对我们家贺穆清动手,我就去和卫大人告状。”
俩人同时开了口,柳崇元身量颇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和以,顾和以也毫不示弱,双手抱胸冲着他努了努嘴。
柳崇元冷哼了一声,到底是没继续说些什么,拿走了包好的油纸,往顾和以的怀里抛了两锭银子就离开了铺子。
顾和以小步往门口走了几步,扒着门框扬声说了一句,“柳提督下次再来啊~”
柳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