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透出少有的神采飞扬,“那你呢?为什么喜欢钢琴?”
云长风抬头,透过树枝看樱花上的天空,透过樱花看天空上的云彩,“钢琴只有八十八个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这世界,是上帝的琴键。1900于海上漂泊,面朝大海,十指飞扬——那船头到船尾的距离,便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和他的钢琴,他和他的八十八个琴键,穿过汪洋蔚蓝海岸,抵达孤独的尽头。”
“你也看《海上钢琴师》?”源承光并不惊讶,眉眼弯弯,春江花月,皆收眼底——很美。
云长风点头笑:“嗯,那种有关梦想,孤独,大海,钢琴的画面,是我所喜欢的风格与独特的向往。其实我觉得,你和1900很像——”
源承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走到云长风前面,然后回过身,言笑晏晏,旷古寂美,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风衣,衣摆伴随樱花飞舞,宛如一场充满四月情调的梦。
“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场恋爱吗?”
那一刻,源承光看他的那一刻,樱花纷纷落下,耳边是鸟声啁啾,云长风突然想起了很多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想起。
云长风定定地看着那双眼睛,想找出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显然,源承光从来都不是随便的人,认真而真诚,还有极力隐藏的紧张,比流水还清澈。
他是不沾烟火的人,对这个世界隐隐带着厌弃与冷漠,自幼得天独厚,温柔和寡欢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特质,内里比外表更复杂——也更纯粹。
刚好到了转弯处,不远处有一棵树,云长风不知道那是什么树,只是那一树如烟霞般绚烂美丽的粉白花朵开满了枝头,繁花堆雪,如同在琥珀里静止。
他不由出声询问:“那是樱花吗?”
源承光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掩下眼底的失落,顺着云长风的目光看去,神色归于波澜不惊,宠辱偕忘,源承光温柔笑道:“那是山樱。”
“很漂亮。”云长风赞美,末了却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便是大段大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山樱下有一个长木栏椅,上面落了些樱花和枯了的树叶,野趣横生,源承光将其轻轻抚落,然后坐了下去,并且示意云长风也坐下。
源承光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道:“下雨的时候其实更美,感觉灵魂都被荡洗过一般,水顺着山路流淌,夹杂着樱花瓣,空气里都是那股浓郁又清淡的香气,一切都是醉人的浪漫,雨水都会弹钢琴——”
源承光侧过脸看云长风,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匀,仿佛在源承光的叙说中缓缓入睡,源承光于是边说边歪着头,一点点往下,虚放在云长风的肩膀上。
“其实大自然是最神奇的魔法师,我特别喜欢听一个钢琴曲,名字叫雨的印记,每次听的时候,都仿佛置身在雨的世界里,全部都是雨,头发丝里是雨,指甲盖里是雨,眼睛缝里是雨……雨下啊下,打弯了路边瓷实雪白的栀子花,栀子花的味道从梦里遥遥传来。那么的宁静,美好,空旷——”
渐渐的,源承光已经把头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云长风的肩膀上,他合上眼,继续说道:“我记得曾经我去过的一个热带雨林,去的时候连续几天都在下雨,下雨了,什么蛇啊,鸟啊,飞的呀,爬的呀,都自个儿躲起来了,远远看过去,偌大个森林,就只有那些高大的树木和绿油油的藤蔓,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生植物,雨水啪啪啪地打在上面,生命充沛,落落寡合,天地安宁。”
他说着说着,眼前就浮现了那一幕,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种旷世般的恒远孤独,虽让人心安,一旦久了,却更加令人绝望。
“我最喜欢的歌是《shape of my heart》,一开始是因为喜欢电影所以喜欢这首歌,里昂是无根的兰花,跨越生死之间,小萝莉最后把兰花移植到土里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难过,那个时候小,也不懂到底是为什么难过。”
源承光许是说累了,也或许是贪婪此刻的气氛,后来竟也不说了,感受着呼吸交融,灵魂靠近。
过了很久很久,源承光睁开眼睛,看着飘落在云长风脸颊上的樱花瓣,鬼使神差般侧过身子,张开嘴含住落在云长风唇上的花瓣,迟迟不愿离开。
他怔怔地看着云长风,很好看的一张脸,雅致俊美,细腻温柔,此时此刻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玫瑰金的暖色,心里陡然平静下来,相反的却是身体隐秘的升腾的渴望。
好想,好想——接吻。
源承光忍不住贴上云长风的唇。
云长风睫毛一颤,感受到唇上温度触感,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咬了咬源承光的唇。
樱花花瓣缓缓落在地上,被风卷起吹走。
轻微的疼痛中带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细微电流,源承光一惊,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灵活的舌尖滑进对方的唇隙,轻柔舔.吻。
他的吻就像他这个人,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热情,又不笨拙生涩,只是有那种味道在里面,透着珍视、细腻、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