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尚浅,贸贸然然的做决定,轻则会损失银钱,重则会损害玉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誉,不若就好好当一个悠闲自得的玉家姑爷,吃穿玩乐皆不愁,岂不是更好”
裴疆的决定倒也没有损失,只是这一则刘掌柜只听玉盛的,二则看不起他奴隶出身的身份。让一个前身奴隶来打理生意,也就觉得他做什么决定都是错的。
他也不怕自个被裴疆暗中挤兑,毕竟自己在玉家商行中也有些分量,且玉家还有个玉二爷。
玉二爷也不见得会眼睁睁的看着玉家的家业会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中,以后玉家谁当家还不一定呢。
因此,刘掌柜才这般的有恃无恐。
这说得气起劲,但全然不知道这粮仓门外边有别人。
这别人正是带着钱金灿来寻裴疆的玉娇几人。
钱金灿指了指粮仓,压低声音问玉娇“你们玉家的掌柜一个个的架子都比当家的大么且连胆子都这般大,还是说他压根就不知道我师父他切人胳膊就跟切大白萝卜似的”
想了想又说“你们玉家的掌柜竟连未来的姑爷都敢这般明褒暗贬的,我们钱家的掌柜就不会了,若不然让师父来我们钱家感受感受再对比”
“闭嘴”玉娇忽然低声呵止,随后瞪了眼他。
玉娇原本打算在钱金灿面前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派头,但她这正因这刘掌柜不敬裴疆而心生不耐之时,实在是再也扛不住他这絮絮叨叨的了。
钱金灿被瞪了眼,声音也瞬间戛然而止。摸了摸鼻子,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心里边还是暗道这师父师娘俩人果真是一对,一冷一热,倒也相衬得很。
耳边静了下来,玉娇才继而仔细窃听着粮仓里边的对话。
而粮仓中的裴疆略微一挑眉,继而不疾不徐的道“账册上边记的是一万一千三百石左右,不知粮仓中的粮食可对得上”
来之前,玉盛便与裴疆提过刘掌柜这人,虽会在个中贪些油水,但这办事也不会懈怠,若到了榕城他不配合,便用他贪心这些把柄来压一压他。
刘掌柜从裴疆的口中听到这个数字,很是惊诧。
不曾想裴疆只看了一个时辰,便把每日总和了起来的食石数给记了下来,还不用算盘都全加在了一块,这不像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奴隶呀
且这话中的意思莫不是这新姑爷事先已经调查过他了
刘掌柜蓦地瞪大了眼,“裴姑爷你什么意思”
“我有何意思,刘掌柜不应该很清楚”裴疆似乎话中有话。
说着话之间还瞥了眼刘掌柜。
这一眼甚是锐利,刘掌柜在心底莫名打了个寒颤。心里边真担忧自己已经有了把柄在裴疆的手中,所以气势顿时弱了许多。
暗道方才真真看走眼了眼前的这个玉家新姑爷,一点也不好拿捏,他若是再以功臣自居来摆谱,只怕半点便宜都占不着,还会惹得一身腥。
以为自己的老底已经被这新姑爷查的差不多了,刘掌柜当即翻脸比翻书还快。扯出了一抹笑,声音中多了几分尊敬“这账册上的数目自然是对得上的,我方才不过是因为关心这玉家的声誉,所以语气一时冲了些,还请裴姑爷见谅。”
裴疆略微点了点头,而后道“那降价的事便交由刘掌柜你来处理了。”
刘掌柜点头“应当的应当的。”
裴疆看了眼门口的位置,随后说“账册我不会再碰,一切照旧,我便先回去了。”
听到外边微乱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裴疆才朝着门口走去。
这边玉娇和钱金灿,还有桑桑青菊几个都手忙脚乱的逃离,生怕偷听被发现。
等裴疆与刘掌柜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淡定从容得很。
钱金灿见着裴疆,咧着嘴角喊了声“师父”
裴疆看了眼他。略微思索了一息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随即朝他点了点头。
几日下来都未被搭理过的钱金灿,因第一回有了回应而瞪大了眼“师父你这是应了要收我这个徒弟了”
裴疆淡淡的道“待我考虑两日后再告诉你。”
这是钱金灿喊了数日师父后第一回有回应的,顿时就嘚瑟了起来,“我爹说师父若真受我为徒,便大摆拜师宴,顺道谢师父的相救之恩。”
钱金灿是钱家的独苗。生了六个闺女才生出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是宠到骨子里去的,听到这独苗在道上的惊险,钱家上下只差没立即烧香拜佛谢佛祖保佑了,还听说是这淮州玉家姑爷相救,今日一早便已经开始准备厚礼,下午再准备登门拜访。
刘掌柜看得云里雾里的,小声的问了一下旁边的伙计“那二愣子似的人是谁”
伙计回道“榕城漕陆两运钱家的少爷。”
刘掌柜闻言,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
随即在裴疆和钱金灿两人身上都看了一眼。原本想着玉家还有玉二爷在,玉家家业也落不到裴疆的手上,但现今见裴疆竟与榕城钱家竟然有这等交情,顿时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