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眼睛,双眼亮晶晶看着她。她眼睛都哭肿了,看起来十分可怜,钟离然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说道“睡吧,朕还不至于死于区区一个无名野猪之手。”
眼前一片黑暗,顾思源感受着身旁人的气息,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钟离然躺了三日,如今倒是有些睡不着,又开始想到那天啃她的野猪。她越想越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朝着夜空唤道“风”
风伯耳聪目明,听到皇帝的召唤即刻出现在床边,躬身应道“恭喜东君闯过大劫。”
钟离然点点头,勉强应了他。而后又与她说道“朕遇袭那日,可看到随行的言官写了什么你去,将那些不好的都给朕改了。”
她可不要因为被野猪偷袭而名留史册。风伯称了诺,又听钟离然问道“还有,朕遇袭那日,尔等为何不出现”
不是说贴身保护她的暗卫吗怎么就没有发觉那条野猪的踪迹。
风伯心中也有疑惑,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东君,说起来您可能不信,那一日臣等在林中的确未感知到野猪的气息。”
那只野猪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当着一众感受的面,直直扑向了钟离然。简而言之,可以说是钟离然命中必有的杀劫。等她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钟离然是十分虔诚的太一教徒,闻言也是一怔,只叹道“许是朕,命里有此一遭,你退下吧。”
风伯称诺,霎时如风离去。钟离然转眸,扭头看着已经睡熟的顾思源,恍然想到了混沌中的那句话。
“陛下若有恙,我绝不独活”
那时她只觉得自己在登云梯,一听这话,吓得直直掉下来,陷入了永不清醒的疼痛里。
说什么绝不独活啊,明明就是一个没心没肺整天乐呵呵的人。想到这里,钟离然伸手戳了戳顾思源的面颊,在她红肿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第45章 九.5
钟离然的醒转, 让Cao劳多日的顾思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一夜睡得十分安心,次日清晨醒来, 钟离然已然清醒。
待医官们给钟离然把过脉,换了药后,顾思源勉强替她穿上了外袍,坐在帐中将候在此地的官员召来。
一则是为了报平安,二则是为顾思源出口恶气。钟离然也没怎么骂人, 只是痛心疾首地陈述云中王钟离回对大楚的种种贡献, 令那群冲动的年轻人羞愧难当,哭得一派凄惨。
钟离然有伤在身, 与诸位官员言明剩下的事情就由皇后代劳了。又嘉奖了钟离回一番,还给那日也一同救了她的格尔沁赐下不少礼物,就安心地窝在营帐中养伤了。
皇帝腹部的伤口很深, 若是不小心些很容易就发炎。营帐的环境远比不上宫中, 因此演武一结束, 顾思源就带着皇帝回宫了。
猎场出了如此风波,回宫之后,钟离然下了道旨, 赏的赏罚的罚,将管理西山的那波人好好整治了一番。又顺手抽打了那群不安分官员,她才安心放下公务,躺在宸宫养伤了。
少年人血气旺, 虽则在猎场出了好大一滩血, 可在宫中养了小半月, 钟离然的脸色也好上了不少。虽是如此,她近来却一直没有上朝,而是让顾思源代替自己前往朝晖殿,在旁听政。
大臣们对于皇后听政一事多有非议,可钟离然在猎场上出事,他们脸上也无光,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因此,朝堂上倒是没有闹出多大风波。
顾思源过得倒是风平浪静了,钟离然心中却极为不自在。原因无他,实乃风伯办事不力,没将起居郎的本子改掉。准确的来说,本子改了,起居郎又将它改回来了。
许是发现本子被更换过的痕迹,近日来起居郎对皇帝都十分警惕,就差没说陛下您死心吧,改是不可能给你改的。
楚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皇帝在位期间不可查看起居郎的随行记录。能成为起居郎的官员,大多是极其正直的史官,会客观地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若是皇帝发现他们写了什么惹人不快的东西,免不了会大发雷霆,苛责起居郎。
所以大多数皇帝对于起居郎的记录,都保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也有想看的,看完之后勃然大怒的皇帝,往往又会被御史台参上一本。
总而言之,观看起居郎的随行记录于皇帝而言是不太妥当的一件事。
偏偏这件不妥当的事情,钟离然做了,还做得更过分,她直接差人涂了起居郎的纪录。这事让起居郎也很生气,明里暗里都在提醒皇帝行为不妥。
钟离然有伤在身,被这人气得不行,索性摊牌,与她说道“朕围猎受伤一事,你速速给朕改了”
起居郎傲气得很,梗着脖子拒绝,“陛下,此事微臣决计不能为。直书其事,不掩其瑕\' ,乃是微臣本职。”
身为内史官,便是要刚正不阿,无所畏惧,记录历史的一点一滴,还原事情根本。
“朕没说不让你写,你就不能不能将那句帝遇豕袭的豕\' 给朕去掉吗”她堂堂一个楚国君主,游猎被野猪袭击,重伤不起,听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