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太监道:“去拿干净鞋袜来。”这才问:“猫儿有时一宿不回,也是正常的事。为何你会认为木耳出事了?”
柳初语只是摇头:“不会的,木耳不会一宿不回。”她不知道要如何和厉宁解释,又担心他不相信自己,不肯半夜大费周章帮她找猫。惶然与无助感愈重。柳初语鼻子一酸,抓住厉宁的衣袖:“宁哥哥,你就相信我吧,它一定是出事了。它在宫里某处,可我找不到它……你帮帮我。”
她哀哀看他,厉宁心底那潭水更乱了。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宁哥哥信你。我这就差人去找它。”
他果然立刻下令,让御林军太监宫女全部出动,在皇宫中寻找木耳。柳初语这才镇定了些,却是仍不放心,也想跟去找。厉宁拉住她,压着声音训道:“胡闹。外面那么多人,还差你一个?你前几天才昏迷过,现下夜深寒重,你这么在外乱跑,如果病了怎么办?你就在这呆着,哪也不许去。他们有了消息,立刻会来通报。”
柳初语哪是个听话的性子,更别提厉宁训她时,声音也是又轻又缓的。她挣开厉宁:“没事,我身体好得很!”
手上却传来一股大力,厉宁竟是又将她抓了回来!想是怕她跑了,这力道还有点大,柳初语被扯得踉跄一步,撞回了厉宁怀中。便听男人在她头顶低低道:“初语乖。再不听话,我就要将你关在这里了。”
柳初语:“……”
厉宁的声音依旧是平缓的,可柳初语莫名觉得,这句唬小孩的话……有点渗人。她看着侍卫长领着人走远了,放弃了亲自上场,站直身看向厉宁。男人神色并无异常,好像方才那话真只是信口一说,可这一看之下,她却发现厉宁穿的是身丝绸质中衣,顺垂的衣料,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身材。许是方才她扯他袖子,现下那衣领口都开了大半,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光裸的胸膛。他的头发黑而垂顺,散落披在他的肩背,有几缕甚至垂在了她的手上。两人离得太近,她清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柳初语低低“啊”了一声,急急抽手,退后几步。她涨红了脸,偏头道:“殿下,这么晚来打搅,实在对不住……”
厉宁深深看她。柳初语的眼眶本就泛着红,这下脸颊都烧红了,烛光之下,有种勾魂夺魄的艳丽。厉宁将散开的衣领两相扯好,坐去了书桌后:“无事。你先换了shi鞋袜。”
方才出去的太监此时端着托盘回来,送上了女式的鞋袜。柳初语有些恼。厉宁叫她换鞋袜,自己却坐在那,根本没有更衣的打算。可想想今夜,是她这么晚跑来人家寝殿,吵了人睡觉不说,还求人帮忙,再要求人家更衣相待的确是不该,遂也只能垂着眼道:“不必了,我回去换便是。”
她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厉宁是什么表情。房中有片刻安静,厉宁的声音这才低缓响起:“初语听话,莫要着凉了。”
柳初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许是因为这是厉宁的寝殿,厉宁的地盘,她在此待着觉得倍有压力。总觉得厉宁的气息无处不在,且不如往常温柔,有些强势,有些藏不住的压迫之意。shi鞋子的确不舒服,可柳初语不想在厉宁寝殿厉宁面前脱鞋袜,遂只是装聋作哑,认真搓起了衣角。
厉宁并没有马上催促。柳初语等了等,以为厉宁放弃了,心思又飘到了木耳身上。却听厉宁道:“那你现下便回去换,换完便好好休息。等找回了木耳,我好好教训它便是。”
柳初语:“……”
柳初语抬眸,幽怨看厉宁。厉宁平静回望,好像方才他只是陈述了他的想法,根本没有威胁之意。柳初语有些愤闷:厉宁怎么这样啊,她明明很强壮,从城墙跳下来都没受伤,他却总当她是个易碎品!可思及这人倒霉的前六世,且又是一片好意,她还是不情不愿退让了。她朝着春絮点点头,太监连忙将鞋袜送上。侍从们都退下,殿中只剩了厉宁、柳初语和春絮三人。柳初语这才坐去茶几旁,背对着厉宁,让春絮为她换鞋袜。
厉宁坐在书桌后,安静看着。座椅挡不住视线,可柳初语背过身去,其实便是提醒他男女有别。他若是君子,便不该偷看。可厉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他沉默看着春絮除去柳初语的鞋袜,露出了一截皓玉般的脚踝。她双脚的皮肤也细腻莹白,仿若凝脂。他甚至能看清她的脚指甲,修剪地很干净,圆润光亮,就好似一排排乖巧的小贝壳……
厉宁收回目光,缓缓呼出口气。他想,她可真是……半夜跑到他这来,扯着他衣袖求他办事,也真不怕他吃了她。
第十一章
柳初语换鞋袜时,莫名总觉得厉宁在看她。可换好鞋袜转身,厉宁却只是垂着头雕玉。她行回书桌侧边坐下,便见到了有些眼熟的砚台。柳初语呆了呆:“殿下,这个……”
厉宁动作微顿,缓声道:“这里也没旁人,初语还是唤宁哥哥便是。”他放下手中玉雕,拿起那块砚台:“这是初语送我的,不记得了吗?”
柳初语瞪大了眼。她自是记得,所以才会觉得奇怪:“可是那晚,它不是摔碎了吗?”
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