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这笔投资。
硅谷的团队先期到公司来考察了几次, 大卫·吴又安排他新年假期结束后和投资人的高层会面,会面的地点在硅谷。他提前办好了签证, 买好了机票, 剩下的一个月时间内都在准备这次决定他生死的Presentation,同时又遇到年底,原有的客户要续约,几个项目同时到期, 忙得他焦头烂额, 几乎吃住都在办公室,连和芃芃见面的时间都很少有。
公司的所有人跟着一起打地铺加班加点, 有一回陈侃呼噜呼噜吃着外卖, 跟他怨念地提了一句:“老板, 嫂子好久没来送吃的了。”
确实, 芃芃已经很久没踏足他的公司了。
上一次他们见面已经是两个星期前。他忙完了凌晨才到家, 发现门口放着芃芃的皮鞋,客厅的椅背上挂着芃芃的大衣。芃芃在卧室里,鬓发凌乱睡得正香。清早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照进卧室,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
她有细长的蛾眉和明艳的嘴唇,阳光下说不出的好看。房间里静谧无声, 他坐在床头静默了一刻,那时候心里想, 要是每天回家看到的都是这景象,该是多好。
不过安静也只保持了一分钟而已。下一分钟他用手掌抚摸她的脸,她冻得眉头皱了一皱,可还不睁眼。他干脆把另一只手掌也贴上去,她终于被冻醒,揉着眼睛躲他的手:“贺宇川,讨厌,住手!”
在此之前他们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看见她慵懒散漫的样子,叫他怎么忍得住,顾不得自己一身冷气,低头把嘴唇贴上去。
他熬了一个通宵,后来很快沉沉睡过去,而她早上还要去上班,没等他醒过来早已经走了。在那之后她再也没露过面。忙里偷闲的时候,他还很后悔了一阵,让她在家里等了一夜,结果他们连话也没说上几句,时间都被他浪费来做了别的事。
下午他抽空给她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接到语音信箱。他发微信过去,问:“在忙什么?”她过了几个小时才回,回答很简短:“找工作。”他又问:“黑暗料理呢?最近怎么不送了?”这一次她没回答。
没回微信的理由可以有千万条,也许她正在面试中,或者她没看见,只是他心里忽然无处着落起来。整个下午工作烦乱,他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几乎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工作跑去找她,芃芃终于回了微信,说:“刚才在面试。”
他一颗心才放下来,在心里嘲笑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何至于如此草木皆兵了。
后来他临走的前一晚,芃芃还打电话来告诉他:“怕你没时间准备,我帮你收拾了些行李,都放在卧室里了,你今晚自己看看还缺些什么。”
当时他想当然地以为回家会看见她,结果并没有。他连夜准备好所有要带的材料,和公司几个重要成员又开了最后一次碰头会,回到家里时已经午夜。家里冷冰冰的漆黑一片,他还以为芃芃提前睡了,可回到卧室一看,卧室也是空的。
床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一只大行李箱摊开放在双人床中央,里面叠着他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他看了看,东西整理得很齐全,左边整整齐齐排着衬衣便装,正装都收纳在专门的衣袋里,右边放着皮鞋盒子,洗漱用品,还有小医药箱,不可谓不仔细,一看就是她花时间和心思帮他整理的。可她的人却没有留下来,他环顾左右,心里一下子又空下来的。
这个时间,芃芃肯定也睡了。他发了条微信过去,果然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又套上大衣跑了出来,开车去了芃芃家的楼下。大半夜,旧式小区的楼下早已没了停车位,从楼下往上看,芃芃的窗口漆黑一片。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响了片刻,她才接起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睡意:“贺宇川,这么晚了,干什么?”
他说,带一点恳求的语气:“我在楼下,找不到停车位,你下来好不好?”
她轻轻说了一声“嗯”,挂掉电话。片刻他就看见她从黑暗的楼道口下来,套了一件宽大的毛衣,更显得她有点瘦,头发胡乱扎在脑后,抱着双臂看起来很冷。她打开车门坐进来,他说:“我以为你会在家等我。”
她打着呵欠说:“明早和总部有个电话会议,不得不早起。”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苍白疲倦,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太忙,以至于要熬夜。他摸摸她的手,十指冰冷,有点心疼,原本想接她回家,这时候又不忍心叫她大清早跑来跑去,只好作罢,说:“我明天就要出发了,来和你告个别。”
她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说:“一路顺风,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她起身要走,他把她拉回来,告诉她:“对不起,这一阵太忙,没顾得过来。你找工作的事不要着急,等我回来帮你问问熟人。”
她笑得仍旧淡淡的,只说:“我知道。”然后起身离开,关上车门。
她就这么关上车门走了,没有他期待的依依惜别。虽说他不过出差两个星期,也不是特别长,可她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