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这种事闹大了总是女方吃亏,你还是三思。”
她觉得陈向阳说得有理,最终没去找HR,只是加紧防范,一见到他的人影立刻掉头就走。他大约见无机可乘,放弃了去找别的目标,没想到现在真有人吃了他的亏。她也后悔,如果早些把情况反映给HR,也许可以避免今天的事。
这番话说完听众神色各异。贺宇川Yin着脸低头沉默,女方当事人的主管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人渣”。HR的领导要稳重得多,清咳一声说:“谢谢你补充的信息,我们会调查证实再做出处理的。”
散会出来,大家各自散去,陈向阳朝她投来鼓励的眼神,告诉她:“今天辛苦了,你要想早点回去休息也行,有什么事我帮你盯着。”
最后一个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是贺宇川,在她背后冷冷说:“姜芷芃,你跟我来。”
他大步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后。他径直走去拐角处自己的办公室,大概沿路的同事都看见她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的样子,然后看见贺宇川一声巨响狠狠将门关在身后。有人还好奇地从玻璃窗外往里望,他站在窗边,“唰”地一声第一时间降下百叶窗。
他一回头,她就看见他气势汹汹怒目而视的样子,听见他冷声问:“为什么不说?”
她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辩解说:“我和陈向阳是说过的,没告到HR那里是因为……”
他果断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昨天在车里被欺负的也可能是你?”
她觉得这未免有点杞人忧天,还笑了笑:“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怎么可能答应去他车里……”
“你知道这不是我说的重点。”他又打断她,说话的语调咄咄逼人:“刚才听你在会议室里说那些事,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我一直在想,事情就发生在我眼皮底下,我竟然一点不知道。你和陈向阳说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和我说?他已经发这种照片给你,你还打算等他做出点什么别的事来?你不想闹大,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整死他,让他早点滚蛋,可你为什么不说?”
他看起来确实是生气了,指节在桌面上敲得笃笃作响,声色俱厉。她完全没有料到他有那么大的反应,真的有点被吓到,冲口而出的话是:“确实,我应该早点告诉HR……”
他扶额,似乎低头冷静了五秒钟,放下手来,语音无奈:“芃芃,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忒妈别装傻?”
他突然变了语调,叫她心头一颤。头顶的白灼灯光照得人心神恍惚,她站在办公室的中央,把前因后果迅速想一遍,一时间思绪万千,片刻才慢慢冷静下来,在心里斟酌着语句,最后回答:“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我没事。”
那一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没用地失了眠。许多事情,她以为已经了结,似乎又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事情后来还是圆满解决了。性sao扰是严重的指控,HR免不了需要反复求证多方调查。还是贺宇川雷厉风行,登陆去Chris的电脑上一查,翻出无数图文并茂的**。用公司的资源做不堪的私事,铁证如山,贺宇川当即去找了大卫·吴,立刻叫Chris卷铺盖走人。
那一年是公司的多事之秋。大卫·吴得到升迁,回了美国总部,据说走之前向上面举荐了贺宇川顶替他的位置。不过也许是因为贺宇川毕竟资历尚浅,上面没有采纳大卫的意见,而是派了一个Jane Webb 过来。
正如陈向阳说的那样,不论是非曲直,有些事最后都是女方吃亏,总有人爱说些飞短流长,所以那位女职员很快也辞职离开。
所幸姜芷芃并非当事人,不过是提供了些佐证,没有很多人知道她的故事,但她又回来上班,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却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她一直觉得贺宇川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和她没什么交集,其实又不尽然。毕竟在同一层楼里工作,走廊上,厨房里,会议室门口,她常常还是可以看见他的影子,有时候一回头,甚至还会冷不丁近距离地和他对面相见。他还是老样子,常常面无表情行色匆匆,可她还是觉得避之不及。
后来她也在外面找起了工作,请假去面了几个试,不可避免地被陈向阳察觉。陈向阳找她谈了一次,问:“怎么了?工作有哪里不顺心?”她回答:“没有,都挺好,就是想换换环境。”
炎热的夏天过去,转眼又到了萧索深秋。她有两个鸡肋Offer在手,犹豫着是要立刻辞职还是要再等等。某天下班之前,她却收到贺宇川的短信,言简意赅地说:“到五楼阳台来,有事。”
五楼的阳台上是一片楼顶小花园,摆放几盆树苗,种了一片三色堇,中午的时候有员工来吃饭聊天,这时候天黑,三色堇也不当季,阳台上空寂无人。她打开阳台门,只看见稀疏树影后,贺宇川瘦高的背影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半支烟,一缕青烟在指尖升起。
阳台外面是都市的辉煌夜晚。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在璀璨灯光的布景里转过身来,目光一闪,离开栏杆站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