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萧谡的座上宾。
“季离今次进京是为了与严家慧女君的亲事么?”萧谡笑道,他嘴里的严慧冯蓁也认识,正是严家八娘,十七郎的胞妹。
萧谡提及严慧,佟季离却不由想起冯蓁的眼睛。
她那日看他的眼神,满是祈求,仿佛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似在等他拯救一般。可佟季离又实在想不出,冯蓁有什么地方需要向他救助的。她可是炙手可热的城阳长公主的孙女儿,而且据说十分得宠。
原本佟季离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冯蓁这一号人物的,只是但凡见过了如今的冯蓁,又有谁能再把她从脑海里剔除呢?
萧谡见佟季离不语,“可是亲事有什么不谐?”
“不是,总还得让严家相看相看。”佟季离无奈道。
“还以为你能顶住佟郡守的压力哩。”萧谡道。
“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佟季离朝萧谡举了举杯,“倒是殿下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季离还没恭喜呢。”
萧谡没有举杯,“原来季离也是听信谣言之人?”
“这……”
“孤与卢家女君指婚前可没有任何私情。”萧谡道,“这一杯不饮也罢。倒是你,若是有什么地方孤能帮得上忙的,可尽管说,毕竟世上能顺心意者少。”
萧谡似乎另有所指,叫佟季离不由又想起了冯蓁,只是却不好跟萧谡提及。
佟季离去严府那日,冯蓁也在,只不过乃是人为的巧合。
原来那晚冯蓁回公主府时,长公主问她为何那般晚,她自然地就提到了佟季离。
“外大母,季离公子这一次进京,难不成是因为朝廷召用么?”冯蓁向长公主打听,她知道自己这外大母和萧谡差不多,都可以送个绰号叫“包打听”。
果不其然,只听长公主道:“倒是没听说,他已经拒绝了两次朝廷召用了,难道谁还求着他做官不成?不过只怕他也未必就真是淡泊名利。”
“怎么说啊?”冯蓁问。
“佟家欲和严家攀亲,佟季离此次进京恐怕就是为了这事儿。”长公主道。
“严家?”冯蓁忍不住叹息道,“果然子女生得多就是事儿多,怎么感觉什么事儿都有他家啊。”
长公主只觉冯蓁的话好笑,“怎么,又想着怎么记人名啦?”
冯蓁嘿嘿笑了笑,不过既然知道佟季离是要去严家相亲,事儿就好办了,她可是有个内线在严家的。
这一次佟季离和严慧相亲却不是按照上京的习俗来的。上京的习俗那是很少在家中相看的,怎么也得挂个幌子,比如上香偶遇什么的。
比较起来,西京的习俗其实直白得还更文艺一点。
比如,此刻佟季离就正在堂中与严家的长辈叙话,八娘严慧便藏于屏风后暗观自己将来的良人。
冯蓁想不出严慧有什么道理能看不上佟季离,所以接下来就轮到女方展现才气的时候了,总不能只叫一方相看。
冯蓁拉着敏文往园子里去,果然在凉亭里看见了严慧,侍女正将琴从琴囊里取出,摆在她前面的琴几上。
“幺幺,你怎知道阿慧要来园子里啊?”敏文好奇地问。
冯蓁便将西京风俗说了一下,敏文不由道:“呀,西京这法子倒是爽快。”
冯蓁点点头,西京本就是既文艺又爽快的地方,粗中有细。
严慧弹的是“摽(biao)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这是西京女子允婚时惯例弹奏的曲子,大致就是说啊,梅子落地了,让追求她的小伙子,切莫错过好时辰。
而男子若是允婚答礼,通常是要弹奏《凤求凰》,“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冯蓁望着亭子里无论是才还是貌都不算出众的严慧,心里少不得有些替佟季离惋惜。他们这场相看其实就是走过场,彼此见见面知道要嫁和要娶之人是个什么模样罢了。婚约却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若实在不喜,最多也就是从八娘而换成九娘这样的差别而已。
许是太紧张了,严慧的琴音出现了一丝瑕疵,冯蓁又叹了口气。佟季离对原配那般深情,这样的严慧嫁给他,只怕连举案齐眉都未必能成。
这么些年,周遭人的嫁娶,看在冯蓁眼里竟然没有一桩算得上是和美的。便是她阿姐和蒋琮,情意相投,乃有情人成为眷属,不过九月怀胎就试出了根本。
佟季离在严十七的陪同下游览到严府花园的这一角时,以不容拒绝之势撞入他眼里的自然不是凉亭里抚琴的女君。
上一次在蒋府,佟季离并不敢看细看冯蓁,不过是寒暄时匆匆瞥了一眼,只知是耀目夺魄般的美,却无暇细品。
而此时冯蓁站在不远不近处,幽幽地望着凉亭,只露侧颜。
睫毛如扇,似蝴蝶立芍药,鼻峰挺秀,如春山染朝霞,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端的是毫无瑕疵。
这样的美本该是绚烂夺目的,可佟季离一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