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急,就容易办些傻事儿。
一晃数日,连艳阳都开始渐渐褪去灼热,冯蓁依旧是晚晚睡在密室内,除了去蒋府就乖乖地待在公主府,谁想“偶遇”她都不行。
七月里,秋老虎依旧还在发挥余热,恰逢二皇子萧证小寿,宝日郡主趁机下帖子广邀亲朋好友,她嫁给萧证这许久,却依旧没有融入上京贵妇人的圈子,即便是别人碍于面子邀请她赴宴,除了寒暄外也没人跟她再说话。渐渐地她就不怎么赴宴了,别人也就例行邀她一下罢了。
这回设宴还是宝日的ru母劝她的,毕竟是皇子妃,再不可能回到草原,总不能一辈子都这般过。宝日又是个爱热闹的,听说上京城里,最喜欢骑射的女君除了已经嫁人的平阳长公主孙女儿何敬外,就属城阳长公主的孙女儿冯蓁了。
是以,冯蓁收到的帖子,跟别人又格外不同,是宝日郡主亲自写的,请她务必赏脸,又说酿了草原的马nai酒等她。
冯蓁倒还没见过这位宝日郡主,却不过她的情,还是跟着戚容去了二皇子的府中。
华朝行宴,男宾、女宾是不分地儿的,殿内起着歌舞,男宾和女宾分别在左侧、右侧入座就是。
冯蓁还没入座,就看见了对面的萧谡和萧诜。两人都正看着她,倒是也不显突兀,从冯蓁进门到她入座,几乎可说在场的男子全都在看她。
也不知道萧谡是何日返京的,冯蓁为了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萧谡,所以压根儿就没打听过他的消息。
当下冯蓁也只当没看到萧谡一般,全心全意地看着场中歌舞。
因着二皇子与风吹花的关系,这一次他做寿,自然也是请了风吹花的。只是宝日郡主就看不惯细弱得跟春柳一样的风吹花,觉得她人如其名,风一吹,花瓣就落了。
“这样的舞矫揉造作,真是愁死人了,差咱们草原上的舞远多了。咱们跳舞的时候可欢乐了。”宝日对旁边的何敬与冯蓁道。
冯蓁笑道:“草原在北边儿,天冷,所以围着火堆跳舞,一定要快速地舞动起来才暖和,上京在南边儿,天儿热,动作太快了,容易流汗,那可就不美了,所以才要如弱柳扶风,轻回曼转。”
“蓁女君说话可真有趣儿,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 宝日闻言捂嘴一笑,今日所见众人,唯有冯蓁待她与其他人毫无差别,还对草原的事儿特别好奇,言语间只有向往而没有轻视,自然叫宝日郡主欢喜。
宝日敬了冯蓁一杯酒,“这是我自己酿的马nai酒,在咱们草原六蒸六酿后的马nai酒才是上品,喝了能活血、健胃,上京的人还管它叫元玉浆呢。”
冯蓁没喝过马nai酒,所以感兴趣地尝了尝,闻着带着一股醇厚的nai香,以为没多少度数,结果她哪儿知道六蒸六酿后的马nai酒乃是烈酒,喝一杯就能叫酒量浅薄的人上头了。
好在冯蓁还有些酒量,但马nai酒一下肚,整个脸上就晕满了粉霞,跟抹了胭脂一般。
冯蓁被宝日连着敬了好几杯酒,头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原本她是打算死坐在殿内不动分毫的,绝对不给萧谡任何可趁之机。
但这会儿却实在支撑不住了,她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在她心口和耳膜上,震耳欲聋,冯蓁头昏脑涨地道:“不行,我得出去醒醒酒。”
冯蓁由宜人扶着出了门儿,却也没往那僻静处去,怕被人“偶遇”,所以只在外面池边的游廊上坐下,吹吹风,又拿自己的手冰着脸,才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冯蓁的行踪早就落在了人眼里,她一起身,对面就有人跟着起了身。
“幺幺。”萧诜在冯蓁身旁轻声唤道,又在她面前使劲儿晃了晃右手。
这就是那只大猪蹄子。
虽说手早就恢复了正常,但也着实害得萧诜好几日没出门。“幺幺,你可真狠得下心,也太狡猾了,连孤都着了你的道儿。”
萧诜的语气里倒没多少责怪,实则他内心反而觉得冯蓁新鲜有趣。萧诜长到这么大,可说是顺风顺水,母妃是宠妃,元丰帝几个儿子里,也是萧诜跟皇帝最亲近,据说小时候还被元丰帝抱在膝盖上用过饭。
这样的皇子,打小儿就没受过多少责难,是以冯蓁冷不丁地“抽”了萧诜一下,他反而觉得痛并快乐着。一开始自然也是生气的,可当见不着人,开始回味时,才发现这也是一桩值得他反复咀嚼的事儿,真恨不能再闯一次冯蓁的香闺,看看她会如何反应。
冯蓁笑看着萧诜道:“殿下来找我,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萧诜一愣。他其实是认真考虑过冯蓁的要求的,只是真要割舍那些姬妾时,一个个看去,又觉得她们也是可怜,离了他又去哪里谋生?能进他后院的全都是美貌无比的女子,若是随便配个粗野之人,却就是焚琴煮鹤了。再且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幺幺,孤……”
萧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幺幺,你可叫我好找。”宝日没看出背对着她的是萧诜,她上前一步道:“我叫人给你煮了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