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坐在车后座看手机,司机从后视镜里瞧着,总觉得她神情不大对,提心吊胆的,有点害怕这小祖宗一个不高兴又让他半路改道。
要知道上回这小祖宗说要去星港国际拿东西,那可是一拿不回连个响儿都没留呢。事后他被周助好生警告了一通,还说要有下次就扣他年终奖。
这可不马上过年了呢吗,哪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被扣年终奖?
司机打定主意,一会儿这小祖宗真要闹脾气,那他也必须先给周助打个电话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好在他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小祖宗虽然一路脸色越变越差,但还是顺顺当当地回了明水公馆。把人全须全尾地送到,心情好不好,他可就管不着了。
【傻逼你他妈祖宗十九代死绝了!】
【去你妈的什么货色还在我们家星星面前人五人六,欠日的货!】
【你妈死了你爸死了全家都死了!】
微博的评论和私信里,诸如此类不堪入目的辱骂源源不绝,甚至还有颜月星的粉丝把她在节目上的截图扣下来p进遗照发给她。
季明舒坐在客厅沙发上,水晶灯明晃晃,照得眼睛生疼。她揉了揉,忽然有大颗大颗泪珠砸落。
娇生惯养二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用这么难听的话辱骂,她很生气,气得好像快要爆炸,但生气之余,她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慌张和害怕。
呆坐了大半个小时,她拿起手机给岑森打了个电话,可只有机械女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停滞的思维像是生锈的齿轮般,被这女声推动,缓慢地转了下。
哦,他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从帝都到巴黎,差不多要十一个小时,也许还会延误,死猪蹄子。
她颤抖着放下手机,圈住双腿将脑袋往里埋,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言语攻击。
其实就这么短短半个小时,有很多人在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关心她,谷开阳,蒋纯,岑杨,李澈,冯炎……甚至还有刚下晚自习被经纪人提醒看新闻的裴西宴。
可她全都不想接不想看不想回,她就只想听到岑森的声音,就只想看到岑森,仅此而已。
另一边,岑森刚刚抵达戴高乐机场,巴黎正是下午,天光晃晃。
临近过年,他不想出差,周佳恒也的确没有给他安排需要出差的行程。
可这次是岑远朝直接打来电话,让他飞一趟巴黎见投资方,谈京建和季家合作的南湾项目。
南湾是南城以东、占地二十五平方公里的一个近陆岛自贸区,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季家鼎盛时期联手苏家拿下南湾项目的开发权,并成立南湾开发建设公司,季苏两家掌握公司51%股份,另49%由南湾区政府掌控。
随着季苏两家的联姻取消,苏家内部权势更迭,新的掌权人认为南湾项目投资周期过长,风险指数过高,宁肯亏损也要转让股份决意退出。
季家不想外人插手丧失主动权,便只好找上新亲家岑远朝合作。
岑远朝对这项目有点兴趣,而且岑家不像苏家资金闭环小、分不出Jing力折腾这种长线投资的大项目,组建相关团队考量过后,岑远朝便拍板,接手了苏家的份额和季家联手开发,并在初期就为基建设施豪掷百亿。
这么大个项目,周期跨度又长,也不可能只靠他们两家持久输出,所以两家一直在不丧失主动权的情况下寻找合意的投资人。
这次有法籍华人巨富对项目有意,岑远朝特地让岑森亲自出面相谈,毕竟未来的南湾开发,还有整个京建都要交到他的手里。
周佳恒照例随行出差,下飞机,他和岑森说起巴黎这边的行程安排,手上还不忘给工作电话开机。
开机不足十秒,便有电话进来。
“喂?”他稍稍落后一步按下接听,可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岑森的手机还在开机中,他看了周佳恒一眼,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周佳恒通完电话,便垂首灰脸汇报道:“对不起岑总,夫人参加的《设计家》节目出了问题,抱歉,是我失职。”
“说清楚。”
总助本能使周佳恒下意识组织出了Jing简的语言,他简短将第二期节目播出后季明舒被骂上热搜的事情和岑森复述了一遍,又低声道:“我现在立刻联系节目组和相关媒体撤下新闻。”
这件事周佳恒自知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前不久岑森和季明舒和好后,岑森还特地问过他,之前是怎么和节目组说的,有没有让节目组剪光季明舒的镜头。
他如实回答“没有”,他只让节目组改了季明舒和李澈的cp,还有让节目组不要将季明舒作为拍摄重心。
岑森为防节目组误会意思直接剪光季明舒的镜头,还曾交代他去打声招呼,让季明舒正常出镜。
本来是一句话的小事,可他稍稍想远了些,为了不让节目组用力过猛直接从没镜头改为重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