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奥林匹斯诸神们,对美神别具一格的杀戮手段,可是煞有介事地排词编曲,津津乐道地传唱了颇久。他阿波罗也是那伙形骸不拘的神祗中的一个,当然是在私下里。而这个私下里,就包括在阿瑞翁面前。
阿波罗知道朋友的意思,却是不以为然,“你觉得我会变成他?呵呵……可笑。我们从来就不同,那不过是个*凡胎,我可是永生不灭的神。”
“是是,你是神。所以你不会饿死,渴死,你能一辈子的看着自己的倒影乞怜。”阿瑞翁冷冷说道,等着光明神的表态。话已经点到这份上了,阿波罗要是还不肯幡然悔悟,那就是没救了。
阿波罗没言语,翻了个身背对着人,没救了。
“阿波罗!别给我装傻充愣,我知道你心里明白。”他冲到光明神的另一边,垂下头与他对视,乌黑的大眼睛几乎顶上了阿波罗的额头,“你想用爱情箭刺你自己,使你爱上你本人?然后再一辈子离不开一把可笑的镜子,废人一样的守在家里?我告诉你,你敢!”
阿波罗碧绿的眼眸宛若一潭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地回望着阿瑞翁。他死气沉沉的神色,让面对着的马朋友感到,水面上结了冰似的Yin冷。
“我为什么不敢。只要能忘了他,我什么都敢干。”他说到口中的人,面上流露出一种难以承受的痛楚,手臂愈加施力,金色的箭头陷进皮rou,每个下一秒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我难受,阿瑞翁。我再否认再伪装我也不能真正欺瞒了自己的心。”他抚着自己心脏,露出了不设防的软弱,“我这里痛苦,没办法忍,也停不下来。只要我想起了他,他的脸,他的眼睛,我就疼的受不了。阿瑞翁,我快要活不下去了……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死了。”
阿瑞翁看着阿波罗又要落下的眼泪,还有那危在旦夕的箭尖,终于下了决心,“好吧,好吧。随便你吧。如果你真要刺,我不拦你。难道我会阻挡你摆脱烦恼痛苦么?”
他看着阿波罗得到了朋友的理解,有了安慰,终于安心的放松下来,准备实施他的脱身大计,便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阿瑞斯有一团金羊毛,就是跟他命运相连的那个。我听说已经被几个凡人拿走了,不知道要干嘛。供奉珍藏倒还没什么,要是不小心毁了烧了,那阿瑞斯可就……啧啧,真惨。”
阿波罗忙着在身上寻找合适挨刀位置的手臂停摆了,白皙红润的脸颊也一瞬间变作了不健康的惨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瑞翁嘿嘿一笑,“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呀。你继续吧,我的朋友。一直以来,我对没能亲眼面见了那水仙男孩的痴态一直是大为可惜,幸而现在我有了你。老实说,我真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扶持的生活,真的让我很快乐。嗯,你不会觉得我说这些话很啰嗦吧?没办法,也只有现在还能和你正常的谈话了。再过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新生的阿波罗是个什么玩意儿。”
阿瑞翁絮絮叨叨的高谈阔论,阿波罗连着几次打断都没能奏效。
“哦,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算计西风神的那次?那时候我是极力阻止你的,事后怎么招?我心里也快意的……”
阿波罗再也忍不了了,抱着阿瑞翁,趴在了他宽厚的马背上,“别刺激我了,告诉我阿瑞斯的事。”
阿瑞翁抬了抬眼皮,“怎么了,阿波罗。你不是有正事要干么?还管什么阿瑞斯,反正都要忘了的人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阿波罗面上挣扎了几下,徒然的把头搭在了阿瑞翁的脖颈上,“你是故意的,我知道。更可恶的是,我即便是知道这是你的计策,还要心甘情愿的上当。你说的对,看来我是没救了。说吧,我的朋友。阿瑞斯怎么样了,就算我要摆脱了他,也不想让他受伤。”
阿瑞翁冷哼了几声,表达着自己对先前阿波罗一意孤行的不满;又暗暗看了看被丢弃在地孤零零的爱情箭,得逞的笑了。
此时天色已晚,冷风似起似无,一轮明月高挂苍穹,冷凝的幽光撒在不知名的密林之中,给为其增添了一层诡秘Yin森。
阿波罗伴着阿瑞翁降落在了一方山巅高处,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脚下低谷中一头酣睡的庞大魔龙。魔龙周身鳞片漆黑,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完美的隐匿在夜色之中;靠着阿波罗弓箭神的绝佳目力,才能看到他头肢长着数支横生的尖锐倒刺,龙目暴凸,獠牙锋利,凶相毕露,让人望而生畏。
“就是它了。”
阿波罗喃喃说着,摆正了手中的七弦竖琴。
其实阿瑞翁当时所说,并非事实,不过是为了刺激阿波罗才略加了修饰。实际上,状况远没有他描述的那么紧急。战神的羊毛并没有被凡人取走,不过若是置之不理,那也是早晚的事了。
他手指拨动着琴弦,弹奏出一曲悠扬的催眠曲;同时和阿瑞翁向下面缓步走去。只要有不停歇的音乐作陪,这只凶狠的怪物就不会惊醒逞凶。阿波罗虽然不怕它,但他怕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让人发现他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