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完整。
然后,她对着水镜,将自己一身玄色纱裙慢慢脱下。
珺林在门边,看得满目酸涩。
他的阿辞,七海的帝姬,自出生至一万岁,原从未穿过七海的墨色服饰,皆是八荒的衣袍。
原因无二,她说,我生于八荒,长于八荒,日后自也是伴着师兄年年岁岁守着八荒。
我留着七海的血,可是生生死死都是八荒的人,理当着八荒的雪衫月袍。
后来的一万年,她闭关七海,墨袍靛纱,玄衣皂靴,再也没有半点八荒的色泽。原也无可厚非。
她早已忘了一切!
可是,却未曾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天,她心甘情愿退尽七海服饰,重新穿起八荒的衣衫。
珺林红着眼,走到西辞身后,帮她将里衣后颈的盘扣系好。如今她腹部隆起,抬手间便有些吃力。
“何时回来的?”西辞拾起外袍侧头问道。
“有一会儿了,见你更衣便多看了片刻。”珺林接过那件风袍,将她臂膀抬起穿上,将自己盈眶的泪意逼回。
“有什么可看的,也不早些来帮我,穿得我累死了!”
“既是穿得不适,你硬穿做什么?”珺林已经给她将风袍穿上,捡过腰封比划了一下,只含笑抬眸,“备这衣衫时候,未曾想过会这么快就有孩子的,如今显然不合适了。”
说着将腰封丢在案几上,一手渡过灵力,一手给她擦去额间薄汗,“还是换回你自己的裙衫吧,穿了一头汗,都累成这样了!”
“不合适,你就重新给我备新的!”西辞瞥了眼水镜中的自己,不过就是腰封围不上,其他地方皆服服帖帖。而没有了腰封玉带,长袍顺着胎腹垂下,竟让她觉得孩子又长大了些。她看着本是欢喜,却甫闻珺林让她换回自己的衣衫,便有些生气,又因得了珺林灵力,一时间中气又足了,只嚷道,“合着这些衣衫不是给我备的?还你便是!”
说着,便扯了拂带,要脱下去。
“不是为你备的,还能为谁!” 珺林闻言,阻了她动作,自己给她慢慢脱下,“只是你身形越发明显了,穿这风袍不够松快。欧丝之野的下一批银丝雪缕要一百年后才能织好送来,你若愿意穿,自是紧着你穿。那时候当是你身子最重的时候,我原都让她们备好了,不会像如今这般不合适!”
“那么久以后的,你都备好了?”西辞咬着唇口,望着柜中那些自己从未穿过的衣衫,“要是我还是不愿意穿,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心思?”
“你穿不穿,我总要备着的,万一呢,是不是?”珺林弹了弹她额头,又将她里衣扣子解开,“如今还是穿你七海的衣衫吧!”
西辞握上他的手,拦了下来,“今日既穿了,便不脱了。我且穿一日,只不系腰封便罢!”
“啊?”
“左右在这塔里,没有外人!”西辞冲珺林眨了眨眼,狡黠道,“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想我穿上这一日!”
珺林垂眸抑制着笑意,耳根至面颊却瞬间红成一片。
两人成婚也有近两百年,如今连着孩子都有了,彼此间那些细微的变化自看得明白。西辞靠近一步,伸手捏上珺林耳垂搓揉着。
“别闹!身子都是乏的!”珺林想往后退去一步,然而双腿根本不听话,只顿在原处,笼在广袖中的双手握紧成拳,竭力控制着。
“抱一抱我,忙了半天,我站不住了!”西辞嗓音听来有些沙哑,仿佛带着倦意,然搓着珺林耳垂的指尖,分明有力的很。偏那力道又时有时无,从耳根传至他脖颈、胸膛、心脏,皆是酥酥痒痒的一片。
珺林喉结翻滚了一下,一把将西辞抱起,定了定喘出一口气,“把手放下!我陪你躺一躺,你不许闹。”
“嗯!”西辞无比顺从地点点头。
西辞果然再不用手捏他,只两手圈在他脖颈上,仰头咬上了他耳垂,含在口中以灵舌来来回回地勾\\舔着。
一瞬间,珺林只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焰再次蹿起,却也懒得同她再说话。只疾步走向床榻,压着气息道,“松开!”
“嗯!”又是极乖巧的一声,西辞仰躺在榻上,松开了耳垂,却仰起头顺着耳根直往珺林脖颈胸膛吻去。
“阿辞,听话!”珺林被她弄得浑身滚烫,却始终保持着理智,“你怀着身孕……”
“问过医官了,往后数十年皆可,待两百七十年后入了最后阶段便需再禁了!”西辞松开了嘴,挑眉道,“看你左右推拒,想是无心了。我也乏了,各自睡吧!”
珺林虚压着她,见她果真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双眼,不过片刻,原本面上的红晕亦退了下去,只剩了正常的一片粉颊,呼吸声亦变得轻缓。便也只得翻身在她身侧躺了下来,伸手覆上她胎腹轻轻打着圈,咬牙道,“这种撩完就跑,丝毫不负责任的事,你娘亲作为诸神之主,居然也能做出来。”
然后,他便感到掌心一阵猛烈的撞击,侧眼便见西辞蹙眉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