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拆散再聚合……
他陪伴、思念、祝福,总以为对这个七海少年成名的女君早已放下,却在这一刻,看着她满身鲜血蜷缩在床榻的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从未放下过。以至于在这个瞬间里,他竟然不敢去碰她一下,怀着这样的心思,双手触上她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和对珺林的不敬。
“你发什么愣!”西辞简直要哭出来,拽过洛河袖角,“用你的五股金针封xue法给本君止血啊,想本君血流而亡吗?”
“对对,赶紧给君后封住xue道。”
“你……君后忍一下,全针没入,会有些疼。”洛河话音落下的瞬间,五股二十根金针依次没入西辞五脏十一处大xue位。
西辞只在初时扯着锦被闷哼了一声,后面再多疼痛都被她尽数咬碎咽了下去。
玟陶始终站在门边,眼睁睁看着西辞额边鬓角生出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别过头去,心中却突然想听到一声她的痛呼。
然而,一句都没有。
玟陶重新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西辞,提着水袖走向她,想给她擦一擦汗水。然走出不过两步,便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转身逃离了千白塔。
半晌,西辞终于不再咳血,鼻腔中的血亦止住了,她方才缓过一点劲来,然金针仍然封着xue位,她一时亦不好动弹,只仰着头慢慢呼出一口气。
众人亦稍稍定下心来。
唯药君率先开了口,“君后可是服食了什么药物,累得气血翻涌,错了内息。”
“睡前不安,用了颗凝神丸,现下想来当是本君不慎拿错了,用了一颗养气补血丸,医药阁练得那种。”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医药阁”三字入耳,药君几乎挑起脚来,“旁门……”
顿了顿、看着西辞脸色,方才把话咽下去,“君后封着灵力养护心脉,本无需大补,如此疗效之丹药……”
西辞双目如箭射在洛河身上,洛河一个激灵,“父亲,孩儿在这看顾金针,你且去给君后熬些散药的汤水来,金针控制xue道,长久总不是办法。”
“都出去吧,本君歇一歇!”
西辞是真的累了,从内到外,浑身都疼。
“等等!”饶是如此,她还是想到件极重要的事,如今自己水镜开不了,难保珺林不会私下传镜他们,寻问自己身体状况,遂而她咬牙道,“本君吃错药的事,若传他人耳——”
她看了眼药君,“那么本君就让央麓海医药阁入主八荒!”
*
西辞根基巩固,素日又保养得宜,当晚即刻化散了雪毛犼的那颗丹药药效,又以温补的方子调理了数日,便也无碍了。
只是玟陶再未来千白塔,反倒是西辞,因按着她的法子制出了第一批水蜜酸杏,原想请她尝一尝,曾亲身去过一趟揽茕阁。却不料被琢木告知,玟陶已经闭关,研习推演十二宫格修复子盘。怕是一时无缘相见了。
西辞亦未说什么,只将酸杏留下,便离去了。
她并未忘记那日子盘的异动,也不觉得那晚的闪电雷鸣只是巧合。修道之上她是顶流好手,浮涂珏这般圣物,绝不会无故引来天雷,而那天雷要劈的也正是自己。
她原想再借子盘探一探,但玟陶既已闭关,便也强求不得。
又值接了珺林加密书信,信上言其北荒圆毛一切无碍,但已诱出八荒反叛之人,只是目前尚有一尾游鱼漏于网外,想来还需些时日方可收网破之。又算得她还有半月灵力方可恢复,便再三嘱咐避塔减少外出,随行亦带着雪毛犼护身……
由此一节,自是私事让道,以公为重。便也将此时暂且搁置了。
西辞看着洋洋洒洒数张绢帛,暗笑珺林不知写秃了几只朱笔。她除了批阅卷宗,极少执笔,便趁着洛河给她送药之际再次借了他的水镜,给珺林报平安。然后便极其配合的窝在白塔中,撸着东奔西顾,偶尔不尽兴,便将雪毛犼唤出来撸上两下。
然而,雪毛犼的抱怨之声还没开始,便已经失了宠。连带着创下“被宠爱时间最长久圆毛”之称的玉冰白兔,也一朝失去恩宠。
西辞,又开始做梦了。
这次,她做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梦中出现的是狐狸,毛色各异,唯有一条尾巴一如既往柔软而蓬松。
梦醒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传水镜给珺林。
彼时,珺林正在瞻珠山的洞府中,同东江、飞流、原本北荒掌事者赤狐族族长以及从西荒调来的诸位臣子做最后的部署。见掌中印珈亮起,识出是西辞水镜传唤,顿时额角青筋跳了跳。
想着她距离解封灵力还是十日,如此情急传镜而来,当时有急事。遂而将部署交给东江,往偏殿化开水镜。
那是珺林有生以来第一冲西辞发火,几乎是震怒。洞府大殿中的属臣皆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君后不顾灵力封印,千里传镜而来,原不过向君上讨要圆毛玩乐。君上初时还担心她强行破开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