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也没有谁被气死。
因为珺林压根没来。
一时间,西辞只得感慨,这八荒的圆毛竟比城池还难攻下。反正早就不打算要面子了,就索性做小伏低些吧。
想起前一日,他离开时被她气得不清,西辞突然有些后怕。若是他一拍两散,就是不给她圆毛,她总不能真发兵灭了八荒吧。且不说七海八荒同属神界,便是扯着师尊、北顾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这开战便犹如天方夜谭。
道歉的事她也做不来,倒不是开不了这个口,不过是她一贯觉得红口白牙一张一合间,真情假意谁也辨不清。
她向来都是行动说话。
首先,这千百塔是住不得了。
虽然珺林痴恋北顾,恨不得将她以身相替的心思让她喘之以鼻。但是到底人皆不曾耽误北顾,与咏笙兄弟间又处得融洽,藏着这么个地方缅怀挚爱也没什么。到是自己,如今住着委实不像话。
故而,她打算另择一殿休憩。
却不想在青丘大殿吃了闭门羹,掌殿使洛河仙君仿若变了个人,义正言辞道,“君上近两日不待客,神君有事且等接见吧。”
说这话时,洛河对珺林的“别失了分寸”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不久前才接到得君令,“殿中事宜由他调度”。
“那本君何处落脚?”西辞耐着性子。
其实,她是记得的,珺林曾说过,青丘三殿六阁任她选。但前两日一梦后,她对圆毛的渴望与日俱加。有求于人,多少得作出个样子
洛河回过神来,千百塔乃是底线,再怎么招惹这祖宗,也不能让她离了塔。只要她还愿意住在塔里,天大的事都不算事。
是故,他扔执着一族护主良臣的姿态,“神君既选千百塔,便且安心住下。另择一殿,开殿安置洒扫,诸多事宜,亦是繁琐,届时还累的神君费时等候。”
西辞闻的此话,算是了了其中深意,明是怕她不便,实为嫌她平添麻烦。
她合了合眼,扯出一点笑意,“那本君过两日再来叨扰珺林神君。”遂而拂袖回了塔顶。
彼时,她尚且咽得下气。说来也怪,理智上她条理分明,不想毁人所好,私心里却莫明想住在千白塔中。
西辞也懒得计较一个男子,如此心胸狭窄,还居然闭门不见。只一门心思想着,赶紧给他修复了这宝贝高塔,让他舒一舒心,再从长计议圆毛交易一事。
只是,她看着司工神使送来的列单,有些发愁。损坏之物中其他有好说,她已经传了水镜给四海水君、三海守护神,吩咐他们出海前往各处收罗。唯有其中一盏鲛人灯,当日灯油被她打翻,无法再亮起。而鲛人一族早已在七万年前因得罪她姑母,被她父君和师尊以极欺负人的方式联手灭绝。
故而,当世,怕是无有灯油了。
得,还是等去寻那珺林神君,同他商量一下,这灯是不是能缓一缓,或者用个什么替代下。
于是,她第二次,踏入青丘君殿。自然,依旧未见其人。
洛河此刻想的也没错,凡事不过三,如今方才第二次,还是可以继续为自家君上抬一抬身价的。
他仍旧是那句话,“君上近两日不待客,神君有事且等接见吧。”
西辞拢在广袖中的手,捏成拳头,发出骨节狰狞的声响。然后又松开,眉眼含笑道,“本君候着!”
回塔的路上,西辞想起早年间听闻青丘藏书阁除了八荒本土书籍记载,更是揽尽神族百科。顿时只觉柳暗花明,匆匆前往藏书阁。
唔,许是洛河不曾想到西辞会去藏书楼。此处守殿仙君倒也不曾有意相拦住。
然而,这是位极刚正迂腐的仙君,向西辞索要入殿文书,只认文书不认人。
西辞仰头深深望了一眼阁楼,掌中灵力流转,估摸着最多两掌便可将这藏书阁夷为平地。她抬起手,浮云广袖在风中翻飞,整个人周身灵力呼啸,杀意弥漫。
刚正迂腐的仙君,尚且有几分骨气,直挺挺站着,不避不让。
西辞的手已经触上他肩膀却在瞬间收了灵力,她声色娇憨,只浅浅道,“本君,告辞!”
如此一日下来,待她再回塔中,昀贺万分欢喜来回禀,原是她座下仙君已经寻来各物,如今只剩的一盏鲛人灯。万分赞叹七海属臣办事效率之高,神族仙界其余各族望尘莫及,仰望至极。
这话原是真心事宜地佩服赞赏,然此刻西辞听来,便是极具嘲讽。她的臣子一个个不肖一日便完成了任务,偏自己半点进展不得。
她挥手遣退昀贺,叹着气倒在床榻上。
一盏鲛人灯,竟是要逼死神族仙界里最英明神武的少女君主。
翻来覆去不得,她合上眼,只觉躁气上浮,怒意横生。一瞬间,气得下半身都现出了原型,月白龙尾拖下床榻,来回摇摆。
半晌,她豁然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龙尾在她的意念Cao控中卷上床榻,她看着尾上鳞片莹莹闪光,不禁喜上眉梢。
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