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转院。
肿瘤科3102病房16床人去楼空,至始至终伍家人都没有发现有一个英俊的少年,曾经来过。
*
军医医院接收了一位特殊的脑癌病人,这位病人的特殊在于她的病情,昏迷不醒。
军医院的肿瘤专家得知H市有个换了脑癌的小姑娘,托人所咐治疗这位小姑娘,在她还没入院的时候就组织整个院系的肿瘤癌症科进行方案探讨,人一住院,马上手术。
这是伍家人在军医医院治疗的第五个月,伍恬已经进行了三次手术。她的头发被剃掉,身体做过透析,她的面色从一开始的饱满红润慢慢变得消瘦苍白,身上四肢长时间卧床而消瘦松懈,即使褚思慧每天三遍的按摩也阻止不了这种衰败。
从深秋到暮春,冰雪都化了,小草树枝冒出新芽,伍恬还是不醒。
窗外的阳光洒在脸上,像是躺在橱柜里的瓷娃娃,不管怎样她就一直在自己的甜梦里。
褚思慧默默女儿干枯的头发,突然又是觉得这样也不错,看多了身边被病痛折磨的病人,女儿一直安安稳稳的躺着,脸上从没出现过痛苦的表情,感觉不到痛,也挺好的。
她陪着女儿在北上治疗了五个月,手上的钱被消耗干净,其实她们准备的钱三个月都撑不住,但之前给了五十万的那个好心人还接连不断的往卡里送钱,硬生生住了五个月。不过北上工作兼职很多,她找了份兼职家政的工作,还能补贴补贴。
不过她昨天刚把家政辞了,这么想着,褚思慧加快了手上收拾行李的速度。
正收拾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显示是丈夫的号码,她走到病房外接通,伍志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我下车了,过会儿到医院,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恬恬那边你安排好了?”
“废话,不弄好我来干嘛,行了我一会儿就到医院接你们,挂了。”
褚思慧挂断电话,翻身准备回去把最后一点行李打包。刚进病房门发现伍恬在军医院的主治医生在例行检查,她冲医生笑了笑站在旁边等待。
医生检查完做好记录对褚思慧示意出去聊一下。
“你们确定了吗?”张医生皱着眉看眼前这位疲劳的母亲。就在前些天他们来说要给伍恬转院,他负责治疗伍恬五个月,前后做了三次大手术,几乎也算是有感情了,就问了下原因。伍恬目前的情况有些类似植物人,他本来以为伍家是要把孩子转回家乡的医院就近疗养,没想到褚思慧跟他说自己丈夫找到了一家私立医院做手术治疗。
其实伍恬昏迷的五个月,几乎已经不存在太大苏醒的可能性了。治病本来就是一个漫长而消耗的过程,有太多人撑不住放弃,对这些他们无权干涉。转院也一样。但是伍恬这半年的治疗,其实就肿瘤部分控制的已经差不多了,再做最后一次手术就可以彻底除掉肿瘤,只要癌细胞不复发就治愈。这几乎是个奇迹,他们都相信是小姑娘冥冥之中的求生意识很强。
褚思慧点头,这是他们全家的决定,张医生这几个月尽力治疗女儿,现在当着人家的面要去找别的医生她很不好意思。
医生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祈求伍恬一路好运。最后咽下叹息离开。
伍志斌很快到了医院,夫妻俩办完出院手续,带着昏迷中的女儿去了D市。
办入院,收拾病房、陪护这些褚思慧已经做的很熟了。伍志斌在医院外面抽烟,这几个月他和妻子都急速苍老,被生活的苦难在脸上留下道道割痕。
“这是最后一次治疗了,恬恬还是不醒的话,咱们就回家。”
春风清凉,许久之后褚思慧浅浅嗯了一声。
*
“你们家属快点决定!现在病人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到底手术是否还要继续!快点!”
医生交集的叫声回荡在白色空旷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又是病危通知书,褚思慧手抖得签不下字,有时对一些事情人都会有预兆感应,这次面对眼前的病危通知书,褚思慧心狠狠顿了一下。在看清那几个字之后眼前瞬间花白,耳朵里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还是身旁的丈夫当机立断拿过笔毅然决然签下名字,签完通知书又签了另一份文件,而此时慌了神的褚思慧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怎么又是病危?明明在军医院两次手术都很成功,怎么现在又要签病危!
这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怎么过的,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眨了个眼那么短,手术室红灯熄灭,医生摘到口罩满脸沉重地叫他们节哀。
手术失败,生命特征停止。
五个月啊,她陪在女儿身边五个月,时时刻刻都准备接收女儿会去世的消息,但是这一个真正到来,她还是无法接受。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褚思慧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一头栽倒。
*
江时均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上错综复杂的股盘,满屏的数字和线条,当数字再一次出现变化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