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褐色?纯黑色的眼睛其实是少数,事实上有很多人的眼睛颜色深浅都不一样,难道因为这点不同,我们就能说明那个人是妖孽吗?”
傅柏舟仔细瞧那双令自己着迷的杏眼,水润润的并不是全黑,瞳膜带着棕色,眼神却非常清澈。
“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他心里渴望去吻那双眼睛,面上却做出忧伤难过的样子来:“可是,我这双眼睛也太古怪了些,寻常人没有这样的……”
可是就算奇怪了一些,那也不是什么妖孽啊?难道因为普遍人浅显的自以为是,或者是盲目从众心理,就能判定一个人的性质吗?
傅卿讨厌这种歧视,她也被人歧视过,所以很能体会傅柏舟的处境。
她下意识捧起傅柏舟的脸,认真说:“皇兄,你本来也不寻常啊,你可是大燕的陛下。传闻金龙的眼睛就是金色的,你可是金龙天子!其他人胡说八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识货!”
傅卿神色认真,眼神也真挚,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傅柏舟心里一热。
他用那双藏了星辰的金色眼睛,期待地瞧着傅卿:“那你识货吗?”
本来寻常的气氛陡然因为他的一句话暧昧了起来。
傅卿连忙从他脸上手回自己的手,偏过头去不理他。
原来是害羞了。
傅柏舟瞧着傅卿微红的耳尖,心里发软地勾了勾唇,下一秒就突变成眼神黯淡,神色凄楚又愤怒的模样。
“你是这样想的,可是百姓和百官都不会这样想,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妖孽,是不祥的象征。”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先帝傅决对傅柏舟的态度,早已让他是妖孽的思想深入百姓心里。
要扭转一个人的偏见很不容易,要扭转天下人的偏见就是难于登天了。
傅卿瞧着傅柏舟的神色,心中微痛,却也只能语言苍白道:“你是陛下,他们不敢这样想的。”
怎会不敢?上一世他们不就是怎样想的吗?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
傅柏舟抓住傅卿的双臂,眼眶微红,如同着了魔一样,一字一句道:“不,他们敢的。”
傅卿心里刺刺的疼。
傅柏舟嗓音微哑:“过几日便是冬至,我大燕冬至祭.祀历来都是在皇藻山祭坛祭天,介时百官百姓都会到,说不定他们都在心中笑话,我这个妖孽竟然祭天?真可谓言不顺而名不正,滑天下之大稽欸!”
“皇兄想多了,一定不会这样的!”傅卿抓住傅柏舟的手,急忙安慰。
“你是个好皇帝,百姓们都知道的。”
她脑子里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有关傅柏舟冬至祭天的场景,也只模糊得记得个大概。
左不过都是说傅柏舟是个暴君,还是个妖孽 。他当皇帝,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但是他总归是不得民心的。
以致于男主萧如晖打过来的时候,大燕军队抵抗得不怎么坚定。
可是就现在而言,傅卿却觉得傅柏舟并不是书中描写的那个残忍无度,手段暴虐,只爱玩弄江山的暴君。
他虽然手段依旧铁血,但只是对贪官污吏,尸位素餐者下狠手,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的影子。
想到这里,傅卿心里又气又难过,难道就因为傅柏舟眼睛颜色不同,就要硬生生让他给男主做磨刀石吗?
难道傅柏舟还是会死吗?
一想到眼前的人会死,不知怎么,傅卿脸色发白,没忍住红了眼眶。
她真的不想傅柏舟死。
一点也不想。
傅柏舟见傅卿眼眶红了,神色有一瞬间的无措,但他很快压下了想要安慰傅卿的举动。
“其实今日来找卿卿,是想让卿卿帮我一个忙的,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看傅柏舟神色犹豫,傅卿忙道:“什么忙?我肯不肯也要你说了,我才知道。”
傅柏舟苦笑了一下:“我想在冬至祭天那日,让钦天监的找个理由,让你跟在我旁边,拉着我些。”
傅卿讶异:“可是这样百姓一定会议论纷纷的。”
冬至祭天这样的大事,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跟在皇帝身边的。她一个公主上去祭坛,还不得被文诛笔伐?
傅柏舟叹气,神色疲惫:“我已想好了万全的理由,不让你被他们胡说。我想让你与我一起,只是因为祭天之时,我怕有人说我是妖孽后,我控住不住自己做些出格的事来。而所有人中,只有卿卿能拉住我。”
傅卿心里越发难受了。
整个天下都说傅柏舟是妖孽,他却还要管理着说他是妖孽人,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那时要是没有人站在她身边,她八成也得疯。
“不要皱眉了,这样不好看。”
傅柏舟抬手摸摸傅卿如墨浸染的长发,苦涩一笑:“其实就算思虑得再周全,也还是有些风险性的,我不能让卿卿被那些文官说。罢了,今日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我先走了,不打扰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