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苦荞茶,在桌下暗暗捻着刚才碰到她的手指。
邬图之见两人互动,把自己晾在一旁,便褪出了窘迫,只似笑非笑地摩梭着自己的护腕,似乎在回味着昨夜里少女柔软的面颊。
笑面虎,你恐怕不知道昨夜我为她擦了眼泪罢?
虽然早就从旁人口中得知这是对一同出行的邻家兄妹,但凭借男人的直觉,邬图之始终感觉他俩关系并非如此简单。
另外,他还断定在奚咏温和的笑容下,暗藏着汹涌波涛。
相识这几面以来,奚咏都伪饰得很好,唯独在邬图之与闻琦年交谈时会稍微破功,从黑沉的眸中流露出几分冷冷暗光。这才恰好让邬图之识破了他的假象。
何况,昨夜闻琦年不在场时,奚咏对他可是毫无风度,足以看出是只标准的笑面虎。
不就是个伪君子?
邬图之的嘴角冷冷一撇,见奚咏正欲说话,便忽地刻意打断,勾起一抹轻笑,对闻琦年说道:“昨晚图之有些失态,还请姑娘莫怪。日后寻个空子,在下一定向姑娘你赔罪。”
说着说着,他成功看见了奚咏含笑的神情变淡了些,心中很是受用,酒窝又偷偷露了出来。
“这倒不用,”闻琦年赶紧摇摇头,扑哧一笑:“小事一桩。我也在淌朱楼醉倒过,我们就算扯平了。”
她的灵魂毕竟不是个拘礼的大家闺秀,心中自然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反而因此感到了些许慰藉。虽然这种想法颇有些幸灾乐祸,但毕竟不是她一人出糗了。
看闻琦年笑得亲切熟捻的样子,奚咏的眼神依旧柔和,却将手中刚拿起的葡萄一一扔回了盘里。
邬图之暗自得意了片刻,忽然想起正事来:“说起来,闻姑娘昨日所杀之人乃是梨红院中炙手可热的娘子,也算是坏了几分那许老板的财路。他指不定会让易璋派来寻人给个教训,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象郡罢。”
到底是桩命案,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
奚咏不愿让闻琦年涉险,便也勉强打起Jing神,暂且收起了不爽的心情,轻轻颌首道:“此话不假。式玉,我们在此逗留数日了,密法却也无甚线索,眼下又有些潜在的危险,不若今日就动身离开。”
最好是离这个粗俗无礼的邬图之再远一点。
闻琦年知道自己算是闯了祸,小脸上浮现了些内疚,无意识地捏搓着指尖的一颗葡萄,讷讷点头道:“是我的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拾行装罢。”
看少女面上还有些犹豫,奚咏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间破损的葡萄,又扯出一方素绢,仔细地擦了擦她沾满汁ye的指腹,这才侧身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卢姜,已经借父亲之名修书一封给了青州知府,烦请他帮忙寻人。”
望渚是个蛮族之地,无甚中原人士,更没有和奚大学儒交好之人,故而他只得寻求毗邻此地的青州的知府帮忙。
这倒让闻琦年的心中勉强安稳了些,收回小手,感激地笑了笑。
但她虽然本意并非闯祸,却总让奚咏去善后,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Jing。
眼下一想到这里,她顿时涨红了脸,更是厌恶起了自己。
奚咏像是能看透闻琦年的所有想法,温和地拍了拍少女的小脑袋,又递了几颗剥好的葡萄过去:“葡萄很甜罢?”
听他忽然这样说,闻琦年莫名接了过去,眨了眨漂亮的凤眸,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只见眼前的公子柔柔地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若是你说甜,我就一直递给你吃。”
这句话似有深意,但究竟又是什么含义?
闻琦年默默拿起一颗,含在嘴里,咬碎了它,唇齿间的甜味儿像是要渗进骨子里。
她一面吃着,一面暗暗决定,日后必须独当一面起来,让奚咏也可以倚靠自己,而不是处处惹事,去为难他。
自我的强大,比谁的庇护都要好。
“别吃了,你们赶紧去收拾罢!”邬图之见不得奚咏那副模样,一把将膝上横着的寒剑拽在手里,站起身不耐地催促着,隐约有些嫌恶。
趁闻琦年尚且还在望着葡萄出神,奚咏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嘴角缓缓抿出一抹微笑,轻飘飘地说道:“阁下莫不是也要快马加鞭回青州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请邬公子也替奚某在鸿光墓前敬一杯酒,权当是为他送行,愿他于九泉之下安息。”
翩翩公子的语气十分谦和,闻琦年不曾听出什么内涵。但在邬图之的眼中,奚咏的眸光犹如毒蛇般Yin冷,话语也险恶极了。
这话一说,想起自己的师弟,他心中又开始闷痛起来,本欲和对方斗嘴的心情全部消散了去,脸色一变,Yin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直接转头就走。
奚咏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对闻琦年道:“式玉,吃过早饭再回房收拾。我们顺着西边官道走,去义柯之地。”
出了望渚往西走,就离中原更远了些,百里外,是一大片异域,名为义柯。
义柯地区多为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