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厉害,他又疲惫得不堪,于他收回目光,再次转向了厉紫廷。
“你要杀了我吗?”他轻声的问。
不等厉紫廷回答,他又说道:“可以,请动手吧!”
小慧这时跪在了地上,呜呜的哭道:“你别杀冯先生,冯先生得罪你了,你就杀我出气吧!他干什么都是不得已的,是我爸爸逼他干的,他不是坏人!你要杀就杀我吧……”
冯楚厉声喝道:“小慧,你胡说什么!给我闭嘴!”
小慧呜呜的哭,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冯楚恨不得一脚踢飞了她——他用不着她来救,也不愿再承她的情。她就不能好好的回去过日子吗?他有什么好的,她怎么就对他纠缠起没完了?他们毕家的人都是疯子?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气喘吁吁的转向厉紫廷,他的嗓子哑了,需得耗费极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整句子来:“请你把她带回白县家里去,不要让她在这里胡闹了!”
厉紫廷站在他的视野中,身姿依旧是过了分的笔直,开口说起话来,语调也依旧是冷淡僵硬:“我现在不杀你。”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冯楚,又看了看小慧:“你们一起跟我回白县。你是万家的亲戚,让万家决定你的生死。我不管。”
厉紫廷这善后工作,做了一夜。
翌日上午,他返回了白县,结果发现万家所有人都在睡觉,柳介唐也在睡觉。他不知道为何这许多人忽然一起高睡起来,便叫了个知情人士过来一问,得知昨夜白县颇不平静,首先是万家父女喜相逢,二人都是一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如今死里逃生,便是抱头痛哭,几乎哭出一条长江。万家的主人痛哭,万家的仆人也痛哭,张顺命大,一路血流成河的回了来,居然始终没断气——气没断,左胳膊断了。
他这胳膊是为了救翠屏才断的,翠屏守着昏迷不醒的张顺,差点哭断了肠。翠屏哭得凄惨,万里遥和万家凰也哭得委屈,柳介唐听着这等悲声,想起了枉死的妹妹,不由得眼中也有了泪光。
众人担惊受怕了这许多天,如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又一起痛快淋漓的狠哭了一场,凌晨时分一睡下去,自然就要睡得沉重长久。
厉紫廷让部下看管了冯楚和小慧,然后自己不声不响的找了间屋子,也去小睡了片刻。待到中午时分,他和大家一起睁了眼睛。火速的洗漱更衣之后,他走去见万家凰,结果进门一看,发现万家凰早醒了,正和万里遥对坐着谈话呢。见他来了,她站了起来,没说话,只是粲然一笑。
厉紫廷看着她,发现她像是一觉睡得变了模样,头发也黑了,面颊也红了,眼里唇边全是笑意。这正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万家小姐,于是他也忍不住一笑,然后转向万里遥:“伯父也醒了?医生给您看过腿伤了吗?”
万里遥向他招了招手:“伤没事,你过来。”
厉紫廷依言走到了他跟前,他一把抓住了厉紫廷的手,又探身握住了女儿的手,然后抬头问厉紫廷道:“往后咱们还继续做一家人,好不好?”
厉紫廷俯下身去,免得万里遥要仰视自己:“我听大姑娘的话。”
“你听她的话干什么,我只问你的意思。”
厉紫廷忍不住笑了:“可是咱们家的人,谁敢不听大姑娘的话呢?”
万家凰含笑站到了父亲跟前:“说得好像我有多厉害似的。”
万里遥转向女儿,做了个苦口婆心的姿态:“你也确实是太厉害了点,往后要闹你对着我闹,你是我的女儿,你再怎么闹,我生气归生气,心里不在乎;你别对着紫廷耍脾气,紫廷脸皮薄,人家受不了你这一手。”
“我跟紫廷吵架,并不完全是我的错,里头也有您老人家的一份。您非得大张旗鼓的娶女婿,我说含糊一点算了,是您不肯。您说紫廷脸皮薄,那他受不了我那一手,就受得了您这一手了?”
“我把我原来的话都收回。”他转向厉紫廷:“婚礼的事,你俩商量着办。我想开了,反正不管这婚怎么结,到头来你都是我家的人,都是我的孩子。”
万家凰扑闪着一双笑眼,看看父亲,又看看厉紫廷:“好,咱们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着她伸手一敲厉紫廷的肩膀:“我有一句旧话,还要对你再讲一遍。”
厉紫廷稍微的紧张了一点:“你说。”
“往后无论我怎么闹脾气,你可以恼,但不许走。”
“我不走了。”厉紫廷直起身来,正色答道:“上次我负气而走,是我不懂你,如今我懂了,还走什么?再说,我既然到了这个家里,就要负起责任来,不只是对你有责任,对伯父也有责任。我若是因为几句气话就走了,岂不是也对不起伯父?”
万里遥说道:“紫廷,别叫伯父了,叫爸爸吧。也不必非得等到婚礼举行了,你对我们爷儿俩的责任,从现在就开始负起来吧。”然后他转向女儿:“大妞儿,你说是不是?”
万家凰红了脸:“我不知道。”
万里遥又望向了厉紫廷:“你明白她这是在害羞,不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