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亲妈真的在按电话,许同林忙上前阻止,低声提醒道,“妈,您是不是咒亚舟呢。他还没考完呢,您就知道他一定考不上好高中,只能去私立高中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苗翠花才反应过来,猛拍额头,“哎,你说我这脑子。”
说完,她撂了电话往自己屋走了。
许同林扯了扯她的胳膊,提醒她,“妈,你还没吃饭呢?”
苗翠花如梦初醒,回了餐桌继续吃饭。
许同林担忧地看着他妈,这不仅脾气不好,似乎还特别见忘啊?
考完试后,许同林特地抽了一天时间,要带苗翠花去医院做检查。
苗翠花死活不肯去,浑浊的眼珠倔强地看着自家儿子,“我不去医院,做检查要抽那么多血。我得吃多少饭才能补回来啊?”
她攥着桌腿,一副打死也不肯屈服的样子。
许同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冲着旁边看热闹的儿子道,“帮我把你nainai扶下来,我去开车。”
亚舟点了下头,走过来伸出手要扶苗翠花,“nai,只抽一点点血而已,又不疼。”
苗翠花不好对孙子发火,挣扎半天,还是将手放在孙子手上。
两人一扶一走,往楼下去了。
亚棋冲亲妈挤眼睛,撅着嘴,“妈,您看爸都搞不定nai,她却听亚舟的。”
李盼娣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你nai这是年纪大了,耍小孩脾气呢。你别总是跟她犟。她毕竟是你长辈。”
亚棋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妈,我哪是跟她犟啊。我是帮她改正错误。她每次都说什么老许家男孙,把我和姐姐置于何地啊。她这是重男轻女。这是封建糟粕,该批判的。”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
李盼娣抬了抬手打断她,“行啦。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这世最难办的两件事情头一个就是把你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我和你爸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完全没必要纠正她。明白吗?”
许是她这番话安慰了亚棋那颗敏感的心。对方轻轻点了下头。
“考完试了,你有什么打算?”李盼娣转了话题。
去年亚琴和长丽考完试,先是去北京玩了十来天,回来后就在小区门口卖冰棍。
李盼娣又道,“跟你姐一样吗?”
亚棋点了下头,“对!我还打算再进点西瓜卖。”
李盼娣惊讶起来,“你知道西瓜在哪边进吗?”
“当然知道了。”亚棋咧嘴笑了,“前几天我在立交桥下那边看到一个商贩,他们就是从外地进西瓜过来这边卖的。卖给人家四毛钱,批发给我只要两毛三。”
看来这是早就打算好了,李盼娣放了心,顺便还鼓励道,“那你们好好努力。妈妈看好你。”
亚棋乐了,“我一定会挣到很多钱的。”
晚上,李盼娣和许同林一前一后到了家。
许同林说起今天去医院检查的事情,“有几个报告还没出来,已经出来的都没问题。医生说有可能是咱妈太紧张了。”
李盼娣抚了抚额,“去年长丽和亚琴中考,也不见她这么紧张啊。”
“那不一样。”
李盼娣斜了她一眼,“怎么不一样?因为她们不是孙子?”
就差说她重男轻女了,许同林赶紧纠正,“我不是这个意思。亚舟成绩一直不理想。咱妈紧张他,也很正常啊。亚琴和长丽成绩一直都很稳定。她没必要紧张啊。”
李盼娣这才好受了些。
过了几天,苗翠花的报告单都出来了,没有问题。
苗翠花哼了哼,“我本来就没问题嘛。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
许同林没有拆穿她在等报告时,生怕自己得了大病的忐忑表现。
他视线落到亚舟和亚棋身上,“你俩怎么了?冰棍卖得不好吗?”
亚舟摇头,“不是!卖得挺好。但是西瓜卖得不行。”
小区门口左右两边都有卖西瓜的。亚舟和亚棋是小区出区右手边,地理位置相对差一点。但也不至于卖不掉吧?
“为什么?是价格比别人贵吗?”许同林拿了张单饼卷了菜问。
亚舟摇头,怎么都想不通,“跟别人家是一样的。但是四毛钱以下的零头他们都会自动给顾客抹掉。我们算过了,要是抹了零头,那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西瓜是有损耗的,如果顾客买到的是生西瓜或是里面是坏的。顾客都会找上门。那他们就会无条件给他们调换。
十斤的西瓜也不过才四块钱,四毛钱抹了零那就是一斤出入,确实有点亏。
亚舟和亚棋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给顾客抹零。难不成他们拿价比自己低吗?
“我问过了,他家的西瓜也是在那家拿的。”亚棋似乎看出父亲的想法,补充道。
许同林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到底没说什么,反而问道,“那你们想好怎么办了吗?”
两个孩子老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