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手段的人,为何就不能害她的阿姊?
谢映棠越想脸色越差,最后竟是往后踉跄一步,险些摔倒,被谢太尉一把拉住。
他慈爱而怜惜地看着女儿,又循循诱导道:“为父本不该告诉你这些,可却看你在他身边,如今却瘦了许多,当真也是不忍心……棠儿啊,你当真了解成静吗?三郎与你最亲,他是怎样的人你自是明白,可三郎为何当初不愿你嫁给他?他并非良人啊。”
她脑中一片杂乱,只摇头道:“可他、他自己说的,他所作所为皆有理可循,他说他的立场是对的。”
她什么都有些怀疑他了,偏偏最后还相信,成静所坚持的立场,还是基于他所坚信的对错之上。
她不过是伤心他的态度罢了。
可如今,她最亲爱的父亲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谢太尉看她有些动摇了,眸光一闪,又沉声道:“他的立场若是对的,那我谢族便成了乱臣jian佞,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棠儿,你信他的话,却又为何不信为父的话?我将你养大,你的阿姊待你如何?三郎二郎待你如何?你却都忘了么?”
她紧紧咬牙,心底越发难怪,低眸不语。
谢太尉步步紧逼:“你再扪心自问,成静当真对谢族没有加害之心?如今以御敌为重,他想的,究竟是杀敌还是除掉拦路石?我们若错上一步,便再也没有命回去!”
谢映棠眼泪簌簌而下,抬手捂住脸,摇头道:“我不知道!”
谢太尉看她情绪失控,想必已经开始怀疑成静了,便放弃了紧逼,又柔声道:“为父也不是要逼你,告诉你这些,不过是让你留心罢了。棠儿,你即便是嫁出去了,谢族与你,终究是骨rou相连的。成静可以三妻四妾,可家人终究是家人。”
他说着,将帕子递给她,无奈地轻哄道:“好了,你这丫头,都嫁人了,还总哭什么?”
她抬手抹去眼泪,却哭得越发汹涌。
谢太尉抚须低叹一声,却也不继续说了,便等她慢慢哭够了,再让她回去。
一番话,能让她动摇,便已足够。
成静军中不乏他埋下的眼线,谢映棠与成静早就开始互相僵持之事早就秘密传入了谢太尉耳中,谢太尉细细一想,夫妻不睦正是从六郎出事开始,谢映棠当真是他的好女儿,哪怕嫁人了,也会毫不犹豫地护着家人,而依成静势在必得、绝不妥协的性子,势必会让她伤心。
本以为仅此而已了,这丫头当初爱成静爱成那般,又能如何坚决?可今日瞧见了她如此消瘦憔悴的她,谢太尉才忽然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
成静可以防备所有人,却如何防备枕边妻子?
谢映棠心思积压已久,只要他再添油加醋,略一推动,必然会让她对成静彻底怀疑。
他这次女……什么都好,只是太过单纯,太过重情。
有她母亲的固执,却不如她阿姊圆滑果断,聪颖却不世故,对外再能护得了自己,却对亲近之人全然相信。
谢太尉心底固然疼惜,却也知,在大族的利益面前,谢映棠又算的了什么呢?
谢映棠回去时,脸色极差。
成静看见她脸色如此,忙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问道:“怎么了?太尉与你说了什么?”
她小脸素白,唇色极淡,只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这般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得他紧紧皱眉,将她揽得更紧,“棠儿……”
她心乱如麻,摇头不言。
成静抬手抚上她的脸,他掌心温热,却如何都融化不了她一般,没由来得有些慌了,“有什么心事告诉我便是。”
她忽然一笑,“告诉你?”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那你告诉我,你愿意为我妥协吗?”
成静将她抱得更紧,咬牙不言,脸色暗了一寸。
她靠着他的肩,哭得越发汹涌,蓦地抬手捶他,“你!我当初若是听我阿耶的,未曾嫁与你为妻……”
他手蓦地一抖,忙打断她,慌忙哄道:“我输了,算我输了!你想要什么,我尽量为你做便是,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语气惊慌,清透温润的双眼泛起血丝,把她箍得喘不过气来。
哪怕是抱着她,他的心也是跳得极快。
她后悔嫁给他了?
她彻底不爱他了吗?
不就是因为一个谢族,与他置气,以堕胎恐吓,如今还说不想要他了?
他本笃定她会为他妥协,本计划令她全身心尽为他一人所有,如今她的坚决……却让他彻底慌了。
成定初千算万算,算不到谢映棠会说不嫁他。
他箍紧她,睫毛轻颤,又后知后觉弄疼她了,忙松开,动作之大险些令她不稳,他又慌张扶住,柔声道:“你与我说,想要什么,讨厌什么,我们好好谈一次,好不好?”
她看着他,眼眶渐红,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对她的在意,并非是有假。
可她如何敢相信,他肯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