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损大半,士气萎靡不振,节节败退,直至撤兵。
捷报传来,帝王大悦,朝野震惊。
而出生寒门的武将宋匀自此一战成名,而谢族二郎谢映展也功勋彪炳,值得大加封赏。
一时,谢族上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满朝文武纷纷庆贺谢定之。
皇帝为振奋军心,决定亲自赴城外迎接凯旋大军。
黑帽玄裳的内侍垂首立在巨大的朱红殿门外,殿中无人侍立,沉香薰人,逶迤的宫帷之后,墙上悬着一副刺绣的山河海晏图,图前赫然伫立着一道凛然的身影。广袖轻垂,黑漆细纱制成的官帽衬得侧颜如冰,刀削般的面容暗藏冷锋。
蜀锦Jing美,这一针一线呈于极品绸缎之上,山河部署、机关要隘尽收于眼前,男子凝视着,目光从东北柳城掠至西南嘉陵,忽然听见身后人开口道:“定初觉得这幅刺绣如何?”
成静侧过身子,低眼道:“自是极品。”
皇帝的目光隐匿在十二旒冠冕之后,抬眼看着那图,淡淡道:“这么多年来,朕对着这图不知多少次,总是在想,究竟能在几时听到捷报传来。”
成静敛目笑道:“如今陛下安心否?”
“安心?敌军有卷土重来之日,怎可安心呢?”皇帝声音沉沉,又道:“说来,朕上回听到捷报,还是你亲自率军击退胡人,那时,那人叫……宋匀?那个人,也是你下属?”
成静颔首,“臣回洛阳之时,宋匀尚默默无闻。”
皇帝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子双眸清冷,眼睫纤长,从长眉到薄唇,并无一丝戾气。
若非真正地发生过,真的难以想象,时隔三年,昔日温柔的少年郎,非但没能死在荆州,还已手握重兵。而他和他昔日旧属,相继杀退了勇猛残暴的胡人大军。
还是仅有的两次南疆大捷。
皇帝收回目光,转身坐回御座之上,淡淡道:“成卿觉得应该如何封赏宋匀呢?”
成静道:“陛下无须重用,论功行赏便可,宋匀不善兵法,勇猛有余,韬略不足,不适合大加提拔。”
“上回你虽违令,却也立功,朕把你削到区区中书舍人这个文职上,怕是军中早已不满了吧?”皇帝笑着翻了翻面前的名册,语气不咸不淡,“朕再不嘉奖宋匀,怕是难以稳军心了……不过朝中上品武将中,出身如宋匀之人倒是极少,朕也不介意为他破例。”
成静笑道:“陛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哦?”皇帝抬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你就这么了解朕么?知道朕还有别的意图。”
“与宋匀一同立功的,是谢映展,陛下若让谢映展独大,今后谢族势力必然更加鼎盛,而士族经战乱日渐羸弱,难以与谢族制衡,这不是陛下乐于看到的罢。”成静低眸一笑,“就是,臣很好奇,陛下对谢映展是什么态度?”
皇帝低叱道:“成静,君心难测,哪有臣子这么直接问的?”
成静笑得两眼一弯,“臣不问便是。”
他不再说话,皇帝不料他还真不打算这么聊下去了,心里哭笑不得,忍得颇为难耐,过了一会儿,又探头朝下首喊道:“诶,定初,朕都说了,私下的时候,朕与你是好朋友。”
成静抬头,看了看皇帝,那双眼睛半含笑意,真无一丝平日早朝时帝王的威严,便也一顿,随即笑了开,“臣知道,若不当陛下是朋友,臣如何敢以这种语气与陛下说话呢?”
他笑得无害,桃花眼内水波流转,清澈而安然。
心中却微微一嘲。
当朋友?
这世上,他名义上的朋友不知凡几。
皇帝、谢映舒、赵王……还有那么多人,都口口声声说他是朋友。
朋友二字,究竟何解?
成静退离御书房之时,正好看见刚刚入宫的赵王。
他目光微闪,抬手对赵王一礼,正欲默不作声地退下,赵王却忽然把他一揽,笑着把他拉到一边去,兴致盎然道:“诶,上回你与孤喝完酒之后,还没直接回府吧?”
成静眸光微闪,冷淡道:“王爷想问何事?”
赵王看他不直面回答,便摇头笑道:“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孤的?我听说,你惹谢族了?”
赵王在洛阳中遍布眼线,就算洛阳城中多数贵人不知,但那日事情发生在谢府门前,赵王知道也属正常。
只是成静没想到,赵王居然兴致勃勃地当面来问。
成静眼角微挑,漆黑的眸底泛出淡淡冷光,冷淡道:“不过只是小事,不劳王爷记挂。”
赵王却神秘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与那谢家的小翁主……”
成静偏了偏了身子,不着痕迹地躲开赵王的手臂,衣袖淡淡一拂,与他拉开半步之遥,低眼道:“下官还有要事,先失陪了,王爷还是去见陛下吧。”说完,都不等赵王出声阻拦,便拂袖而去。
赵王愣在原地,随即进去见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