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慢慢涨红了。
上回她匆匆离别,便是说要他唤她“幺娘”或者“映棠”。
那句话,已经将她的心思展露无遗。
那时她尚不觉那般行径唐突大胆,此刻被他当面这般戏弄,她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内生烟。
她身后,谢映舒冷眼看着。
她在成静面前杵了一会儿,才赶紧撤了回来,又飞快地睇视了成静一眼,那玉色裙摆晃动着,便从木门那处迤逦而去。
院中鸟鸣啾啾,窗棂外枝叶乱摇,馥郁花影便坠落在脚下,混着男子衣袂上淡淡的水波纹,像一片花砸出的潭中涟漪。
成静晃着盏内的茶ru,微笑道:“果真是中书舍人。”
谢映舒点了点头,掩唇咳了咳,他最近太过Cao劳,这几年来头一次受了风寒。静了一会儿,问道:“陛下上回可有跟你暗示什么?”
成静搁下那茶盏,说道:“上次下令驻军自宛城绕永宁抵曹阳,将胡人逼入山中,后方高昌侯逢暴雨晚至,坐收了渔翁之利,陛下本不欲嘉其功勋,但看此役之中,我一旦被获罪,便是大都督宋让独揽军权,为保制衡,便顺道升了刘踞的官。”
“刘踞自袭了祖上爵位之后,此番倒是扬眉吐气,一时门庭若市,陛下想必乐见其成。”谢映舒抿了一口茶,语态懒散,“此人不足挂齿,难成气候。”
“错就错在这难成气候之上。”成静道:“刘踞的侄子强占田产,早被典农中郎将参了一本,如今,刘踞远亲县令刘峪又与当地太守勾结,私相授受。而刘踞又想着趁百官结交之际,拉拢党羽,其子刘冶又与颍川崔氏之子崔君堂交好。”
“宋让为人刚正,不喜与世家为伍,倒白白便宜了这个姓刘的。”谢映舒咂摸着想了想,觉得有些意思,他揶揄道:“想必定初也没把高昌侯府放在心上吧?”
成静蓦地一笑,摇头道:“我管他作甚?陛下的意思,还是由着他蹦跶。”
谢映舒复又笑问:“那定初说他作甚?”
成静回他一笑,“你猜?”
谢映舒道:“闲的?”
“……”成静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盯着你我的人不知多少,我不过来做做样子,告诉那些暗地里筹谋之徒,我跟你们谢府现在关系紧密,让他们小心着点,别伤了自己人。”
“好你个成定初!”谢映舒抄起桌上一本书,朝他砸了过去,嗤笑道:“你这厮说了半天,找我做挡箭牌了?”
成静接过那本书,又丢了回去,弯了弯眼睛,笑yinyin道:“看你泱泱大族,何须挂齿此等小事?”
……泱泱大族。
谢映舒慢慢敛了笑意,薄唇一抿,深深地看着他,“定初,当年你们成族,才是世族之首,你真的不在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成静,字定初。
谢映舒,字若瑾。
看到你们都夸完女主夸哥哥,为我的男主掬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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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思慕
文昭十六年,晋王与齐王夺嫡失败,晋王党羽屠戮殆尽,唯剩尚书令成诤之族。
文帝继位,以惜才之名,三驳成诤罢官之请,时人皆敬服文帝仁德。
庆熙二年三月十二日,上以尚书令成诤贪污受贿、构害忠良之名查抄成府,昔日清誉满天下的清河成氏一夕陷入泥沼,遭万人唾骂。
成族上下皆下狱待斩,然成诤门生众多,满朝皆信成君之德,联名上书,上遂改为流放,然成诤血书陈其清白后自缢于牢中,言辞恳恳,唯求文帝下放过全族性命。
逾三日,成诤次女成瑷于狱中夭折,妻姜氏自尽,文帝感念成族辅佐两朝,遂赦免全族之罪,改为贬谪,并诏成诤幼子静入宫为太子伴读。
自此,成氏一族就此衰落。
当年之事,百官都缄默不提,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明白,为何突然下狱成氏全族,十有八九是文帝之意。
一个帝王,不会真正地容忍昔日阻碍自己为帝的臣子。
所谓仁德之名,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罢了。
那年,成静六岁。
他刚刚历经了丧父之痛,随后便失去了妹妹和母亲,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叔叔一家。
可紧接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便被官兵无情地抱到了宫里,从此被迫学着皇宫的规矩,做太子身边的仆从,再也见不到亲人一面。
那些年来,他谨小慎微,不知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
文帝曾说不许他参与政事,可他远远低估了太子与成静的情谊。
书房内涌动着水墨香气,那日光渐渐下移,暖黄光晕从谢映舒的脚下慢慢挪移,照得成静袍底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