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补好胭脂后,外头也传来了一点动静,听着像是顾妈妈在命人布置早膳,想来很快就会来叫他们去用膳了。
段缱思考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帕,站起来对霍景安招了招手。
“过来。”
那样子有些像是在招猫逗狗,但她脸上带着的甜美笑靥让霍景安决定忽略这些小问题,依言上前,在她跟前立定。
见霍景安顺从地来到自己身前,段缱翩然一笑,伸手拿帕子去擦他唇上沾着的胭脂,口中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擦胭脂,以后你要再这样堵我的话,我可就真和你恼了。”
“我没堵你的话。”霍景安丝毫不为她这威胁所动,松快笑道,“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回答问题就回答问题,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更不能直接亲上来。”段缱轻嗔一声,打量了一下他的嘴角,见胭脂全部被擦干净后,就收起了绢帕。
下一刻,采蘩的声音透着垂帘传了过来。
“郡主,世子,饭菜都已经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知道了。”她提高声音回了一句,目光看向霍景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他拉过了手,笑着带出了里间。
见状,她也只得打消继续说他的念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到外间坐下。
早膳比在船上时要丰盛许多,和她在长安嫁给霍景安后新婚头一天起来用膳的程度差不多,汤菜糕点摆了满满的一案,也和昨天的晚膳一样,加了几道晋南当地的风俗小菜。
段缱今日着了一袭盛装,不好再像在船上时那样亲力亲为,就让采蘩采薇立在一边给她布菜,夫妻两人用完早膳,就去了容兴堂。
容兴堂为王府正堂,杨洪和琴姑一早就带着人在那候着了,见他两人到来都低头行礼,口称“世子”、“郡主”,看来昨天霍景安在王府门口说的话已经传开了,数百名仆役没有一声是称呼段缱为世子妃的。
段缱跟着霍景安在堂前坐下后,杨洪就上到堂前,身后跟上来三个端着锦盒的小厮,里头分别是府里仆从的卖身文契、府中流水的正册账本和库房的钥匙,都一一介绍了呈递给她,又把手中花名册递上。
段缱示意顾妈妈和采蘩采薇上前收下,就笑着对他道“我初来府里,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还请来伯从旁协助,助我管理好这府中诸事。”
杨洪自然先应不敢,再表忠心,一番回答让段缱很是满意,让他退至一边后,就让顾妈妈把花名册呈上来,一一翻阅过去。
晋南王府里的仆役比长安要多了数倍,堂下黑压压立着的一群人也表明了这点,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个亲自点名问话显然不是最好的方案,段缱就叫了采蘩来替她点名,问明那人身份职务,她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开口问两句,但也多是针对那些一等的贴身丫鬟和小厮,一些小小杂役念完就过了。
这样的措施大大节省了时间,但架不住王府人口众多,等点完名后,日头已经升到了上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驱除了几分深秋的寒气。
段缱扫视过去,见下头立着的众人还是和一个半时辰之前一样立得齐整恭敬,不闻一丝别声,心里就暗暗赞了一声,看来霍景安把这府里的规矩管得很严,她不需要太过担心,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是不是因为顾忌霍景安在场才这般恭敬,但也没关系,她会让他们知道这府里的女主人是谁的。
这么想着,她慢慢开口“一些关于规矩的话,我想你们心里都有数,不用我再多费口舌和你们说一番。我也暂时不会改什么规矩,府里往常是什么规矩,现在就还是什么规矩,不放宽也不收紧,做得好有赏,做不好有罚。只一点,记住你们是王府的人,该有什么气度,就要有什么气度,若有那等作jian犯科之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霍景安在一旁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了,开口道“郡主既然嫁给了我,就和我一样,是你们的主子,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们是怎么听命于我的,就怎么听命于她,别仗着原有一些体面,就不把郡主放在眼里。若有人胆敢以下犯上、不敬郡主,就不用在这府里待了。”
最后一句话让琴姑心尖一颤,她是管事姑姑,不需要和府里其他仆役一样站在院子里,只消跟着杨洪立在堂边就行,霍景安在说这番话时面对的是堂下的众人,可她总觉得这些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不禁一颗心怦咚乱跳。
不论琴姑心里如何作想,院子里站着的众人都比刚才要更加恭敬了,他们是知道霍景安说一不二的性子的,看来这位郡主怠慢不得,需仔细恭谨服侍。
段缱把他们的变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这深秋天寒的,让你们在堂下立了许久,也是辛苦,每人都拿一吊钱去打酒吃吧,暖暖身子。”
她生得极好,又穿了盛装,乌发金簪,长裙披帛,看上去光彩灼目,就和霍景安说的一样,恍似神仙妃子。堂下有人趁着行礼时偷瞄她的,都被她这通身的逼人气度给震慑到了,连忙收了目光不敢再看,那些规规矩矩低着头的,也都从她金线勾勒的层叠裙摆上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