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的布条,又取过一把剪子,把伤口周围的衣管小心剪开,借着烛火细细地查看伤口。
段缱没有什么处理伤口的经验,但在霍景安的指点下也算是包扎了个有模有样,按理说应当能将血止住,可才一解开布条,鲜血就又汩汩流了出来,原本有霍景安的衣服挡着,血迹看不明晰,此刻经戚成剪了个口子,伤口周围的皮肤暴露,血迹顿时就醒目多了。
血ye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泛着微微的黑色,伤口附近的皮rou外翻,乌青了一圈,霍景安一看这状况就明白了,那袖箭上果真淬了毒。
不等戚成跟他说明,他就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这伤口上的毒能有几分把握去除”
戚成仔细端详着伤口,“伤口周围乌青的范围并不大,血ye变黑的程度也不深,看来此毒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待属下为世子放净毒血,再辅以朝元丹增补气血,想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好,就依你说的做。”
戚成道了声是,从药箱中取出一卷白纱、一个瓷瓶、一个药罐并一个木勺,先是用白纱在霍景安伤口的上臂处缠紧了,又解下腰上挂着的酒葫芦,打开塞子,将瓷瓶中的药粉尽数倒入其中,进行混合。
“此药酒可中和多种毒素,”他一边缓缓摇晃酒葫芦,一边对霍景安道,“但性烈无比,流经伤口时会引起剧烈疼痛,还请世子忍耐一二。”
刘用在一边问“不能让世子先行服用麻沸散,等身体晕沉无知觉时再处理伤口吗”
戚成摇头“麻沸散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生效,此毒虽然毒性不强,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尽早除去为好,且此药酒性烈无比,纵是麻沸散也只能消除一二痛觉,无法尽消,反倒是白白拖延治疗的时间了。”
“就这么做。”霍景安阖上眼,“我能忍得住。”
戚成道了一声得罪,把药酒往伤口上倒去。
酒水流经伤口,立时刺激得鲜血大量涌出,霍景安的手臂猛地颤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就再没有任何动作,戚成不禁看得心生叹服,身为医者,他很清楚这药酒有多么性烈,便是活活痛晕过去也不见怪,可霍景安不仅忍住了没动,还一声不吭,此等心性实非常人所有。
捆绑在伤口上方的白纱起了作用,血很快止住,等伤口周围的血迹被药酒冲刷干净后,戚成就收了葫芦,打开药瓶挖了一勺药膏,涂抹在伤口附近,用白纱仔细包扎好伤口,解开上方止血用的白纱。
等一切都完成时,霍景安已经冷汗淋漓,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哼过一声痛。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十天里注意着不要碰水,每日早晚两次换药,再服以朝元丹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戚成后退两步,“为防万一,还请世子允许属下将此沾血衣物带走,看看是否能明了所中何毒,对症下药,调配解药之法。”
霍景安微微点了一下头,忽然开口“你今晚来这里都做了什么”
戚成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还是刘用见状上前,道“戚大夫奉世子之命,前来为郡主诊治看伤。”
霍景安嘴边勾起一抹微笑“不错,你今晚是奉我之命来给郡主看伤,只是郡主伤势沉重,所中奇毒无药可解,饶是你也无方可医,只能勉强以参汤吊命。”
他看向戚成,戚成心头一跳,及时维持住了面色的镇定,低头道“属下无能,无法救治郡主,还请世子责罚。”
“罚当然要罚,但为今之计,是先找到救治郡主的方法,你们都下去。”
“属下告退。”两句齐整的应声后,刘用与戚成双双退下。
段缱早已在屏风后等得心焦不已,戚成对霍景安说的那些话被她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越听越是心惊,他二人甫一告退离开,她就从榻上站起,转出屏风,快步来到霍景安跟前,紧张地打量着他。
“霍大哥,你还好吗”她的目光在他的伤口处停下,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又在半空顿住,“你的伤要不要紧”
霍景安朝她一笑“我没事,你别担心,刚才大夫不也说了吗,伤口上的毒已经清除了,没有大碍。”
段缱见他满头的冷汗,却还要冲自己宽慰言笑,心里就一阵着急难受,深恨自己无用,不仅害他受伤,还要他安慰自己,心头酸涩感一阵漫过一阵,再抑制不住泪水,涌出眼眶,落了下来。
察觉泪水滚落,她连忙低下头,拿帕子掩住,擦拭干净。
霍景安本来就被伤口的疼痛折磨着,看见她为自己垂泪,心里自然更加不好受,忍着痛笑道“受伤的人是我,怎么你却看着比我还要伤心”
段缱听见这话,止了泪抬起头,勉强笑道“我也不想让你在这个时候还要费心安慰我,可我我实在是担心你。”
她泪意未消,眼底眸里都蕴着水意,看上去盈盈若有光,一张俏脸不似往日红润,带着几分苍白之色,整个人立在那里,似一株经过大雨洗礼之后的梨花树白,清丽又柔弱,让人一看就心生呵护之情,不忍她再伤心落泪。
霍景安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