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发,若不是父亲力挽狂澜,事情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原本皆大欢喜的一桩亲事,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差一点就成了仇事,让她怎能不恨
她是因为母亲的把持朝政而对赵瀚心生怜悯过,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她,对赵瀚只有厌恶不喜,他不来招惹自己便罢,既然主动寻上门来,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人
她不喜欢与人争锋,不代表她不会,蛇捏七寸,在堵他人之口的事上,她喜欢一针见血,直接封喉。
果然,听见她这么一句话,赵瀚脸色猛的一变,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你”
段缱只是微笑。
“陛下如此宽宏大量,想必是能原谅长乐此番小小的失言的,长乐在此先行谢过陛下。”
赵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怒极反笑,“表姐当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伶牙俐齿的本事,朕算是领教到了。”
段缱一笑“陛下谬赞了。”
霍景安在她身边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赵瀚听不见这声笑,但观其神色也能明白意思,当即脸色顿变,比刚才还要差,带着恨意与怒气对霍景安道“你二人身着华裳礼衣入宫,难不成是进宫来谢姑姑的赐婚之恩的”
霍景安道“不错。”
赵瀚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痛脚,露出得意讽刺的笑容来“这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朕还以为,凭着世子在朝堂上的风采,已经不需要再向谁磕头跪拜了,没想到也和朕一样,身份再高,也还是要跪倒在妇人的脚下,向她卑躬屈膝,磕头跪拜。”
这回轮到段缱脸色变化了,只不过她的一声“陛下”还没有出口,就被霍景安打断了“陛下此言差矣,下臣今日来此,不仅是来跪谢殿下的赐婚之恩,更是同缱缱一道来敬拜长辈,殿下身为缱缱生母,理当受此新人之礼。”
“这倒是奇了。”赵瀚没有罢休,“从来只有媳妇见公婆的事,哪有女婿见岳母的道理,朕想不明白,不知世子是否可给朕解惑一二”
段缱心中一紧,挑拨离间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要嘲讽晋南王夫妻不在长安,讽刺霍大哥陪着自己入宫拜见长辈,不像娶妻倒像入赘
“表弟,你这话可就错了。”她不能再忍受,笑盈盈迈步上前,赶在霍景安开口前对赵瀚道,“世子是念及表姐即将南下,将有累月时光不能再见到爹娘他们,才陪着我一道入宫前来拜见母亲,等会儿还要陪着我回府去拜见爹爹。你也知道,母亲因为朝事繁忙,时常都宿在宫里,难以找出她和父亲都在府中的日子,不过只要心意到了,分开拜见也是一样的。”
赵瀚在意什么,她不是十分清楚,但拿皇权来刺激他总没有错,算上宣政殿侧阁里的那幅画,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她,她这番话Jing准地糅合了这两点,经由她之口笑意晏晏地说出来,想来是能戳一戳他的心窝的。
不过这一回,赵瀚的脸色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那般变化,只是整张面孔像被冰封了般僵硬没有表情,周身散发的气势更森冷了点,粗粗看上去倒有几分天子威严的味道。
霍景安悠悠开口,打破了这一阵无言的沉默“陛下,臣这里,也有一问。”
赵瀚没有说话。
他也不在意,径自说了下去“陛下贵为天子,金尊玉贵,万人之上,为何却又要对皇长公主磕头跪拜、退让三分呢臣实在想不明白,不知陛下可否为臣解惑”
轻轻巧巧的两句话,却让赵瀚登时变了脸色,气氛在一瞬间凝结,就连段缱也呼吸一滞,震惊地回眸看向他。
她本来以为自己说的话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居然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这些堪称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一点
段缱觉得这场对话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再这么说下去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今天是她和霍景安成婚的第一天,她不想在这天生事。
“世子。”她蹙眉低唤霍景安。
久违的称呼让霍景安有些陌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直到注意到妻子眉间带着不赞同的神色,他才明白过来,稍稍收敛了些态度,不过没有对赵瀚告罪,说自己失言,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下臣与郡主还要赶往长公主府,就不打扰陛下在此观景的雅兴了,臣告退。”
说着,他向段缱伸出手,段缱朝他走来,却没有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他就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惹她生气了,也不在意,收回手淡淡一笑,转过身和她准备离开。
“说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世子就准备这么离开吗”赵瀚的声音在他们身后Yin恻恻地响起,“还是你真觉得你能一手遮天,就不必将朕放在眼里了”
霍景安停下脚步。
段缱也跟着停下,心中打起鼓来,有些害怕霍景安在这时说出个“自然”之类傲慢不逊的回答来,那她可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她做好了霍景安和母亲翻脸的准备,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