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们尚不知其后手如何,就贸然行事, 恐怕会正中了他的下怀”
“那又如何”赵静怒道, “这里是长安, 不是晋南, 三军禁卫都在本宫的把持之下,他一个小小的藩王世子, 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他能给陈家安上谋逆之罪, 本宫也能给他安上一个居心不轨、包藏祸心之罪, 先斩后奏这套把戏,本宫可比他要熟练多了”
听她这话大有要置霍景安于死地的意思, 孙行才深觉不妥,提醒道“殿下, 此次晋南王世子进京, 可并非孤身一人。”
赵静一顿, 被怒火淹没的理智回来了一点“你是说”
后者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了三个字“羽林卫。”
羽林卫, 这个词赵静并不陌生,当初她派人查探藩王诸事时,传来的密函上就专门记载了有关此项的事迹这是由霍景安亲自组建训练的一支军队,其锋之锐,无往不利,号为羽林军,其中又置六列十二卫,俱为Jing英好手,称羽林卫。
上一次的望朔来朝和这一次的无诏入京,霍景安都是带着他们过来的,因为被冠以护卫之称,并不算违反外兵不入长安的律例,所以赵静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他是只身一人来的长安,无需惧怕,可以轻易拿下,直到经孙行才此刻提醒,她才猛然惊觉,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窍。
怪不得他此番行事这般嚣张,原来是仗着有护卫保护,有恃无恐
这一下子,赵静总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除了霍景安难以制伏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局面,思考起别的应对之法。
段泽明,她的驸马,她那统领三军禁卫的夫君,已经因为缱儿一事和她闹翻,想要征得他的同意驱使三军禁卫,恐怕是难上加难。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她就少了一大助力,偏偏那唐巡还是霍景安的人,害得她想再提拔一个廷尉都不敢,生怕一个不巧,新任命的廷尉依然是霍景安的亲信,那他们的动向可全都被霍景安掌握在手里了。
思来想去,赵静都没想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只能无奈地求助孙行才,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本宫该如何行事”
孙行才沉思片刻,道“如今唐巡既已被押入大牢,就不要再去动他,殿下按照正常流程,提廷尉左监为廷尉丞,再召三公尚书等人共同审理此事,陈大人或可有一线生机。”
赵静皱眉,不赞同道“万一那廷尉左监也是霍景安的人,本宫岂不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孙行才道“廷尉左监可能是世子亲信,三公尚书也可能是,朝中上下,谁都有这个可能,难道殿下就因为这个原因,就谁也不用,坐以待毙吗再者,是谁来审理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此举所表明的态度,只要让世子明白殿下的求和之意,此事就还有余地。”
“求和”赵静一愣,有些不满道,“如今情势尚未明朗,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先生就让本宫向他求和,岂不是以后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了这让本宫的脸往哪搁”
孙行才深深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殿下难道还看不出来,现在是谁占着上风把着主动权殿下若再继续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就不怕损兵折将、众叛亲离吗”
损兵折将、众叛亲离
赵静一惊,下意识回想起了爱女跪地哭求、丈夫铁青着脸拂袖而去的情景,不由心中大震,而孙行才还在继续说着“殿下若不服软,陈大人极有可能身死狱中不说,相位也势必会换一个人来坐,到时殿下能有把握将其收为己用,不让他倒向世子吗”
一字字、一句句,都似力重千钧,敲在了她的心上,把她整个人都镇在了原地,无法言语,良久才怔怔道“你说得对本宫是不该继续再一意孤行下去,要是失了朝中的人心,才是真正地败了”
她苦笑道“这世事当真无常,就在今天之前,本宫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想到才不过几个时辰,一切就大变了模样。”
孙行才低着头道“臣早已提醒过殿下,若要转投陛下,殿下的动作就要迅速,一旦给世子反应之机,那就什么都晚了。”
“是啊,是本宫晚了一步”赵静定定望着桌案,喃喃自语,“一招错,满盘皆输。”
“此时回头,为时不晚。”孙行才道,“世子就算再怎么不满,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紧逼,只要这门亲事不出差错,一切就还有回旋之地。”
赵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中再现Jing光“没错,本宫还有缱儿,本宫没有输,也不会输。”
七月十九,相府陈家被抄,搜查出天子冠冕服,宰相陈郃及一干陈家人等以谋逆之罪被打入大牢,长公主闻之震怒不已,在以无令抄家之罪将廷尉唐巡罢官收押之后,提廷尉左监肖明知为廷尉丞,另诏三公尚书等人将两案并处,共同审理,势要彻查清楚,一时间,朝堂上下都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七月廿三,吉日,宜纳彩、订盟,就在朝堂还在为几日前的陈相谋逆、廷尉被黜一事惊疑不解时,成阳长公主府已是门户大开,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