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父王奏折,与殿下请期,定下你我二人的婚期;另外一件,就是恭贺你生辰大喜。”
听见婚期二字,段缱面上一热,心跳有些加快,等听完了他后半句话,更是动容不已,低声道“生辰年年有,不是什么大喜事,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从晋南赶来你刚回长安”
霍景安道“才回来不久。”
“不久”
“一炷香前才入了城。”
一炷香那可真是够短的了。
论着规矩,无论京外官员,亦或是封地藩王,在入京时都需进宫述职,才可居府住下,更没有大晚上进城的。
想起采薇说的安置人马,又回想起陈谭匆匆入室的模样,段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想来是霍景安带着人马晚间入城,惊动了守城士兵,守将前来请示赵静,是否要放人吧。
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嚣张了,连夜入京,不向母亲述职就登门过府地来见她。
不既然是由陈谭带着自己来见他的,那么这一次的相会母亲必是清楚,也定是默认了的。
想到这里,段缱面上一红。
“缱缱。”正在此时,霍景安低低开了口,“你转过身来,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段缱一愣,心跳再度加快了半分。
她转过身,面上微热地看着霍景安道“霍大哥,你要送我生辰贺礼”
霍景安摇摇头,托起她的手,从腰间取下一件东西,套上了她的手腕。
段缱只觉一阵凉意袭来,紧紧贴着肌肤,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霍景安握着她的手腕道,“母妃出身南疆,极爱银饰,尤其这枚外祖母传给她的錾花银镯,她视如珍宝,临终时交给了我,让我给我以后的妻子。并且告诫我,一旦送了,就要一辈子爱她怜她,终身只她一人,若办不到,想三妻四妾,就把这银镯留给我以后的女儿,如此代代相传”
“今日,我把这镯子送给你。”他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段缱,一字一句地道,“一生不负,只你一人。”
一生不负,只你一人。
段缱在心中重复着这两句话,忍不住shi润了眼眶。
她是幸运的,不仅生长于高门世家,爹娘也恩爱不疑,数年来只有彼此一人,让她艳羡不已,心想着自己也否能有幸遇上这样一个人。
但多数时候,也只是想想而已。
比起爹娘的情深不渝,她见到的更多还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更有甚者,貌合神离,丈夫养外室,妻子豢面首,大家各过各的,这还算是洒脱的;也有那等夫妻,天天争吵,日日打骂,身为至亲夫妻,却恨极了对方,说是怨偶也不为过,鲜少有见恩爱伴侣,就是有,丈夫也多有妾室通房,妻子则是担着贤良淑德的名头
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心思也就慢慢淡了,不再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母亲这般幸运、遇上像她父亲这般的男子的。
可没想到,霍景安却在今晚给了她这么一个承诺。
一生不负,只你一人。
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话,竟让她遇上了,听见了。
第37章
段缱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弦一阵颤动, 仿佛被人打开了一个缺口, 情愫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在她心里翻江倒海,绵绵起伏。
她知道霍景安喜欢她,无论是喜欢她的容貌身段也好, 还是喜欢她的才情家世也好,她都能接受, 可她从来没有往深里去想过, 去思量过霍景安到底喜欢她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生在名门世家, 要找寻到一个一生挚爱的人, 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别提他们之间的亲事还有着浓重的联姻意味从一开始, 她就不曾奢望过会得到一个能够和她相守一生的真心人。
段缱望着自己的手腕, 上面套着一个镂空錾花的镯子,在月光下泛着泠泠的银光,开始的冰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意。
霍景安说,这是他的母妃留给他的,而他的母妃出身南疆。
她在书中读到过,南疆有一种特殊的工艺,可使银饰十年如一日的崭新, 且能去了冷性, 将它养暖起来, 只是工艺极为特殊,锻造复杂,便是在南疆也极为罕见,千金难得,想来,这一枚錾花银镯就是经过此等工艺锻造的。
母亲只给她讲了晋南王妃早逝一事,却从没提及过晋南王妃的出身,南疆人性情豪爽,爱恨分明,鲜少有三妻四妾之辈,与中原大为不同,晋南王的后院却与天下男子一般无二,花红柳绿,莺莺燕燕,晋南王妃的早逝或许就是与此有关。
怪不得她会在临终时把这镯子交托给霍景安,又说上那样的一番话,她定是受过很深的情伤,才会有此一语。
若无两心相守之意,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许下诺言。
这世间,也就只有女子,才最是知晓女子的伤痛了。
零零散散地想了许多,段缱的思绪有些纷乱,她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