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因不明原因被撤职。
六月初六,天贶之日,秋荻长公主正式出嫁。
这一天,晴光万里,碧草连横。夏日的和风吹开金色的旌旗,十里红妆如火霞般延绵到大地尽头。
秋荻一身大红翟衣,头戴轻纱帷帽,和巴勒鸠日拜别皇帝后,踏上了远去塞外的马车。
二十八名校尉骑马执灯,以凰旗仪仗开道。达靼使团在前,三十名宫婢押后,一千名护卫沿途送亲。长长的队伍簇拥着公主的彩舆,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谁也没注意到,送亲人群中多了一名英气俊丽的宫女。
燕重锦骑在马上,回首望了望,确定楚清没把公主拐跑之后,便打马加入了送亲队伍的前阵。
达靼使团里,巴勒鸠日的头顶仿佛罩着一朵乌云,那张俊脸离皇城越远就越Yin郁。
要说今日心情最差的人,如果楚清排第一,巴勒鸠日绝对排第二。
千里迢迢地来求亲,结果就娶回来一个能吓死人的丑媳妇。
这事儿别说搁在他一个年轻帅气的王储身上,就是贩夫走卒摊上了也容易心梗。
可按照父王的计划,要先用和亲迷惑大淳皇帝,稳住对方一年半载,然后再出其不意地兴兵灭之。达靼已经为攻淳准备了十五年,不能在自己身上出岔子。所以哪怕公主长得像头母猪,他也得娶回来当王妃。
然而,在见到秋荻之后,巴勒鸠日觉得自己还不如娶头猪呢......T T
演技再高,连续几天心情不好,脸上也多少会挂相。旁人问起,他只好用身体不适遮掩。
直到婚队行至忠洲城,由于客栈调不开房,达靼王子憋闷许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你们怎么安排得仪程?!”巴勒鸠日摔了碗,冲忠洲知府发火道,“为什么不预先和客栈协调好?现在要我们整个使团挤在这么小的客栈里,三个人住一间房,当我们是圈养的不成?!”
忠洲知府自是不敢得罪这位高贵的王子,只能唯唯诺诺地道:“殿下息怒,谁也没想到有两间相邻的客栈突然失火,实在没法住人,只好委屈贵客们换地方。”
“客栈不够住,那你们的驿站官邸呢?”
“额,这个......驿站给护卫们住了,官邸给了长公主和随行的侍女......”
巴勒鸠日冷笑道:“所以他们都有地方住,就我们得挤客栈?这便是你淳国的待客之道?!”
“殿下恕罪,卑臣这就去安排,给殿下再找一家......”
燕重锦实在看不惯忠洲知府的胆怯样。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方又是和亲的外邦王子,倒也能理解。
他转头对知府道:“这样吧,闻大人,把本侯的房间让给王子殿下。”
“这怎使得,那侯爷您住哪儿呢?”
燕重锦笑道:“无所谓,在军中呆久了,我哪里都能凑合一宿,马圈里都行。”
巴勒鸠日听出对方在暗讽他那句圈里养的,心中登时不是滋味,Yin阳怪气地道:“呵,淳国的侯爷果然能吃苦,该不会是马倌出身吧?”
此言一出,燕重锦的亲卫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个个按剑瞠目,杀气凛凛地望过去。
达靼使团也不甘示弱,纷纷起身拔刀,与淳兵对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忠洲知府吓得瑟瑟发抖:“各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是大喜的事,千万莫伤了和气......”
这群大爷要是在他的管辖区出了事,皇上不摘了他的脑袋也得摘了他的顶戴。
燕重锦做了手势,将自己人安抚回椅子上,语气淡淡地教训道:“一个个的,这么敏感做什么?马倌怎么了?没有马倌养马,何来骑兵?没有骑兵,何来千里草原?”
这话明着是对手下的兵说的,暗里却在拐着弯地提点巴勒鸠日:你们达靼人的祖宗就是被马倌儿出身的骑兵赶出了草原。给老子老实点,别在大淳的地盘上扎刺儿。
巴勒鸠日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使团人少,和对方一群蛮兵打起来肯定自己吃亏,便也呵斥着使节道:“都坐下,坐下!”
他说完又对燕重锦一拱手,特虚伪地笑道:“多谢侯爷相让。小王最近身体不适,脾气躁。方才出言冒犯,还请燕侯见谅。”
此人还真善于变脸。燕重锦心里鄙夷了一番,口上敷衍两句,将僵局化解了过去。
吃罢饭,巴勒鸠日毫不客气地占了燕重锦的房间,结果发现还不如自己原来的屋子敞亮舒适,不禁又添怨气。只是一连赶路几天,他早感到身困体乏,也懒得再去调换,凑合着睡下了。
翌日一早,店家挨屋送了早膳。
巴勒鸠日用着汤面,看到配菜里有一小碟酱rou丝,吃起来甜咸带香,很有嚼头。他一时胃口大开,将碟中rou丝吃得干干净净,最后打着饱嗝出了房间,问店小二:“你们那酱rou丝很好吃,是什么rou啊?”
店小二笑嘻嘻地答道:“山猪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