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鸡笼子前蹲着了。”
梁笙房中,澹台烨远远站在窗口,手里翻搅着一碗香气四溢的腊八粥。
“阿笙,粥不烫了,一会儿我让人喂你喝。”
床上绑满绷带的人知应了一声:“好。”
“昨晚睡得如何?还疼吗?”
梁笙缓缓摇头:“早不痛了。苏先生说,我再有一个月就能下地了。”
为了修正身上扭曲的关节,他不得不敲断骨头,重新正骨定型,脸上歪斜的五官也开了刀。
澹台烨光是看着都心疼,可梁笙也是个爱美的,不想一直这么丑下去,才咬牙坚持了过来。
他在床上躺了快两个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体重增了不少,旁边还有个贫嘴解闷的,倒也不觉得无聊。
澹台烨却难受得要死。
因子母蛊之故,他不能靠近对方一丈之内,否则以梁笙目前不能动弹的状态,蛊虫躁动就是要命的折磨。
然而,每日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不能拥抱,不能碰触,不能亲力亲为地照料对方,对他来说同样是要命的折磨。
刚将粥碗放在桌上,葵安在外面敲门,声音急促:“公子,家里出事了。”
看了眼床上的梁笙,澹台烨开门走了出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咱们老家的人都被抓到东都去了。”葵安跪下哭道,“一千多口子,全关在牢里,每天拽出十个男丁砍头,已经砍了小一百号人了......”
澹台烨咬了咬牙:“我知道了。”从宁家兵变失败的消息传来,他就知道澹台家跑不了了。
“公子!”葵安抱住他的腿,痛哭失声,“您是家主,不能不管啊!男人砍完了就是女人,老人死光了就轮到孩子。小的全家......还有您的nai娘,都在等死啊!”
“你小点声!”澹台烨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冷声道,“你要我怎么管?去劫狱还是拿自己这颗人头去求皇帝?我救得了他们吗?!”
“可那都是您的族人,怎能......”葵安擦了把鼻涕,忽然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主子冲进屋里,对着床上的人磕头不止。
“夫人,求您大慈大悲,救救澹台家!求您救救他们......那可是一千多条人命啊!”
“你给我闭嘴!”澹台烨勃然大怒,拎起他的领子往外拖去。这该死的狗奴才,居然想用梁笙去换一群无关紧要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澹台烨......”梁笙忽然出声,“你让他说完。”
澹台烨动作一僵,回头道:“阿笙,此事和你没关系,这奴才今天吃错药了。”
“既然和我无关,听听何妨?”
“......算了,我来说吧。”澹台烨一脚将葵安踹出门,将门关上,重重呼了口气,“梁焓在用澹台家的人逼我现身。”
梁笙何等聪明,一句话就明白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沉默了良久,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东都吧。你一人伏罪,不足以让三弟放过澹台家所有人,再加上个废王,分量才够。”
“阿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梁焓又不知道你还活着!”澹台烨攥紧了拳头,“我想让你活下去,不是跟我一起死!”
“为了我们两条命,就要牺牲一千人?你明明能让家人逃出去,却选择牺牲他们,让梁焓拿他们出气。澹台家彻底成为历史,再也不能成为皇室的威胁,你也就安全了,对不对?”梁笙叹了口气,“澹台烨,你好可怕。”
“不是这样的!我......我送信过去了!可他们以为梁焓不敢动世族,也不愿抛下田产家业远走他乡,我有什么办法?我为什么要牺牲你和自己,去救见利忘义、为财而死的小人?!”
“可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害的么?你身为族长,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阿笙,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心没肺又没胆的人吗?”澹台烨激动地望着他,“如果不是你身上有子蛊,我就算和澹台家一同沉沦又何妨?可我不想连累你......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不是为了害死你。”
“够了,不必解释了。”梁笙口气冷了下来,“你要么现在就带我去东都,要么等我能动弹了,自己去。”
“阿笙!”
“澹台烨,如果我的生命,要靠无数人的死来延续,那我宁可不活。”梁笙声音里透着绝望,“反正我这个样子,活着也是受罪。”
澹台烨僵立在原地,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呵呵......说得对,和我在一起,你一直在受罪。”他苦笑了一声,“没有我,才是最好的。”
他看向桌上的那碗腊八粥,目光涣散:“把粥喝了吧,喝完去东都。”
每天晌午,苏玉壶都会躺在院子里,一边敷面膜一边晒太阳。
正睡得迷迷糊糊,做着一个不可描述的美梦,忽然被人用手摇醒。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