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最爱到不爱,不过几十年时间,这世间的太长地久大抵不过那嘴唇的一张一合。
死了心,孟将然便在那后院等死。
等死的日子格外漫长。
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却在听到陆流觞迎娶林瑾的时候用力的痛了一下。
林瑾,他又怎么会不认识?
那女子本是陆流觞的师妹,孟将然识得情爱后便知林瑾喜欢陆流觞,只是可惜陆流觞的眼中只有他——孟将然。林瑾虽然颇有姿色,但是根骨一般。修者与天行宗弟子双修,不仅可以提高修炼,还可以生育出天资绝佳的后代。最重要的是,陆流觞喜欢他孟将然。
那个寒冬,那女子将孟将然骗至后山,将他推下山崖。半昏迷间他听到陆流觞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后来听说陆流觞愤怒之下捏碎了林瑾的手骨挑断了她的手筋,让那个他父亲至交的女儿成了一个残废。
这世事无常,转眼间变化这般大了。
陆流觞娶了林瑾,孟将然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样等死下去。
陆流觞的那张脸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了,自己果真老了。那么爱那么恨的人,到头来却连脸也记不住。孟将然还想着死了之后在奈何桥等着陆流觞,那个时候他便化作自己年轻的样子,对他说自己不再爱他了,让陆流觞也感受一下被抛弃的感觉。那个时候,他觉得陆流觞至少是爱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的。可是现在,却是他先放弃了。他忘记了陆流觞的长相,奈何桥上,那人擦肩而过,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孟将然拄着拐杖在这个荒芜的院子里走着,院子并不大,只是自己的步伐已经蹒跚,短短的一段路都要走许久。
院子的门是那么远,孟将然觉得怕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走到尽头了。
外面锣鼓喧天,年轻时候的事情不断地在孟将然的脑海中出现。少年刚学会了御剑,便开心拉着他一起乘剑,却是法术不到家,半空中摔了下去。在那种情况下,少年已经翻身垫在下面,让孟将然落在自己身上。少年断了两根肋骨,手骨几乎碎了,孟将然却是毫发无损。少年痛的脸都扭曲了,却温柔的安慰着惊慌失措的他:“你是我心中至宝,你摔到了比我死了还痛,所以我现在相比起来一点也不痛。”
陆流觞,你的心中至宝已经老得走不出这个院子,在所有的下人都去奔波于你的亲事的时候,你的宝贝就要饿死了。
心中至宝?孟将然看着自己如同老树根一般的手臂,上面爬行着丑陋的皱纹,乌黑的老年斑使那双曾经修长白皙的双手更加难看,陆流觞心中至宝怕是早就死了吧。
终于到了院子门前,孟将然推开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一座门,院里院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里面的花花草草已经凋零,外面却开得正旺。
当年陆流觞便将他压在这花草之间,看着他羞红了脸,温柔的吻落在了他颤抖的睫毛上。
少年将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将然,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孟将然仿佛听到少年多情而清脆的声音。
“这些花放在这里,白色的牡丹,这里,夫人最喜欢白牡丹了。那个,对,那些奇怪的不知道什么花,全部拔了。”丫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记忆瞬间被打破,孟将然用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刚进来的人。
除了给孟将然送饭的侍女,这里已经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当年陆掌门金屋藏娇对象。当年只有随便哪个男女多看了孟将然一眼,陆流觞便要将那个人的眼睛挖下。那是爱到了极致不与他人分享的独占欲。
可惜已经没有人认识他了,只以为他是哪个下人,不碍手碍脚也不管他了。
孟将然麻木的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那些下人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夫人可是十分美貌,难怪掌门那么宠爱。”
“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说,就那个院子里,当年掌门宠爱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哄他开心。”
“那个人是谁?”
“你们这些新来的不懂,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要乱说话,要是夫人听到了饶不了你们!”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是眼前蹒跚的老人。
太多年了,从一个院子到一个院子,孟将然都记不清了。只是他还不是完全老糊涂,知道往那最热闹的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孟将然也忘记了饿,看到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忙忙碌碌的下人,有得将他碰倒在地上,还会嫌他碍事,在他身上踹上几脚。孟将然艰难地爬了起来,往热闹处走去。他一定要去看一眼陆流觞长什么样,不至于奈何桥头认不出他来。
渐渐地出现了成群的佩着剑的人,他们的衣着与月行宗并不一样,这些便是从其他地方赶来喝喜酒的修真者。
孟将然偏偏往那人多的地方走,被那些不耐烦的人踢了几脚,孟将然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