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道:“我虽有话能驳尔等,但想来有些浪费功夫,不如更简单些。”
她高喊了一声:“兵来。”
这回却并非从外面,而是从里面出来一队士兵,那俨然是天子近卫的装束,加之成康帝此刻都未发生,一副默认的态度,说明这并非齐王擅自伏兵,而是圣人安排的!
方才跪了的臣子心中都凉了一截。
难不成……
圣人是铁了心要扶齐王上位,哪怕是小皇孙都不能替代吗?
大殿的门被合上了,窗扉被里里外外把守,只容光透起来。
士兵们靠着边站,倒是没扰到任何人的视线,可余光瞥见,总有些心悸。
左仆射毕竟是做宰相的,此时倒比其他人淡定一些:“殿下这是早就想好要硬来?殿下可是一开始就说过,站队要不了命。”
纪潇却先走上几阶台阶。
那本是储君该站的位置。
她语气平静地道:“放心,我不食言,也并非想强求诸位的性命,只是今日不强求,不代表明日也不强求,故而趁着今日还来得及,告诉大家这站队要不了命,障目就不一定了。”
左仆射眼皮子跳了跳,担忧大殿上真要见血,只是面上仍镇定着:“殿下口中的障目指代何事?”
“我参与朝堂大事,替阿爹分忧已久,自认也有几分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能力。”纪潇道,“依稀记得就是前几日,诸位还赞过几句——什么来着?”
她故意不说全,反倒引大臣们想起了自己曾称赞过齐王的话,不由窘迫。
纪潇:“所以你们又怎会认为,我这样的人,甘心居于人后?你们认为如何,便觉得我要如何,却未想过我凭什么答应,这难道不是障目?”
“偏偏我不答应,你们也无法奈我何,而你们却意识不到这一点,这难道不也是障目?”纪潇道,“诸位不如看我身侧,倒想问问诸位究竟哪来的底气,认为我当不了这个储君?”
几句话怼得反对者哑口无言。
他们早就看到了站在纪潇那边的人,虽然自己这边占了个人多的好处,但……
苏家、兵部、武官,几乎全在纪潇那边,连圣人的十六卫也是护着齐王的。
她手里的,是大晏一半以上的兵权。
而自己这边……一个没有。
倘若说女子不能当政是因为女子柔弱,男子才能成大业定江山,那么此时便是风水轮流转,他们这帮人莫说齐王身后的兵,大概齐王一个人就能打得他们俯首称臣。
而若论定江山的本事……人家齐王无数胜仗,还真不是他们比得起的。
他们唯一敢与之叫板的筹码,就是赌纪潇不敢真杀了他们这帮老臣。
四下鸦雀无声,忽然有人起了身,众人侧眸一瞧,竟是左仆射。
“殿下说得不错,的确是老臣障目了,此事既已非人力能改,臣也只能辅佐殿下,毕竟臣居此位,归根结底,是‘忠君爱民’四字。”
反方大臣:??
你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些?
眼看着左仆射就这样起身往纪潇这边走来了,他站到一帮武官中唯一的几个文官身旁,与同居相位的中书令站在一起,没有一丝丝违和。
纪潇这边的众人都不禁想:这个人……不会其实是殿下安排到对面的吧?
纪潇倒是接受良好,神色不变。
对面不少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动摇。
当堂击柱以死劝谏的臣子不是没有,但毕竟那是少数,朝中臣子大多出自世家,保家族富贵、传承千年才是他们为官的最终目的。
谁也不想死在齐王的兵刃下。
断断续续有人跟随左仆射站到了纪潇这一侧,就在两方人数持平后,便又没了动静。
剩下的大臣们知道自己还不至于因为今天不走到对面便葬身皇城,所以还想再留几分坚持。
在他们看来,容纪潇沿用齐王之称、辅政,除去不能登基,该有的她一样不少,这已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可如今却被纪潇牵着鼻子走,自然不甘心。
纪潇也不指望这帮人能轻易想通,说到底就算他们想不通,也不妨碍她更上一层。
当然,硬完了,也得使一使软招,软硬兼施才是良道。
她看向成康帝:“陛下,看来诸公还要再想一想,您也乏了,不如……”
成康帝道:“不如就拟一道立皇太女的旨,别的日后再议。”
纪潇瞪大眼睛愣了好半晌。
这说好的剧本里……似乎没有这一出吧?
对面又跪倒一片,齐齐叩首请陛下收回成命,更有御史中丞见成康帝要走,奋力向柱子撞去。
纪潇就防着这一手呢,那些士兵进来站岗,可不光是壮声势用的,而是但凡有人想在这大殿上找死的,都得给她救下来。
御史中丞被早有准备的卫兵死死拦住,他怒急大骂:“竖子,让开!”
纪潇冷冷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