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样贵重的礼品,可说白了花的银子还是纪潇给的, 拿纪潇的银子给纪潇买礼物, 总显得不够诚。
若换作别人, 林今棠还未必愿意费那个心思,但是这人是纪潇……
司棋又想起什么:“不对啊, 您既然是送齐王殿下的,那不就更应该雕小鱼了么,正好您雕这个的手艺已经出神入化了……”
这回林今棠没答话了,司棋根据以往的经验, 知道郎君这是嫌烦了的意思,识相地闭嘴。
等他离开屋子以后,林今棠才轻轻喃了一句:“那不一样。”
腊月初四来得很快,纪潇不习惯大费周章,因此生辰只是在自己家里叫上亲朋普普通通地办一场。
但饶是她已经很想从简了,也还是架不住流水一样的贺礼往府里送。
唐鸠在门口从微笑迎客,变得微笑中透着一丝无奈地迎客。
林今棠也不得不跟着在宴厅前后忙得脚不沾地,此时他深深发现了有赵长芷在的好处,这位Cao持家务十分熟练的小娘子能够帮他分担八成的活。
午时,林今棠准备去正堂把快要堆不下的礼物安排进仓库,走到半路便被人劫进了小树丛。
司棋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哎”了一声,司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忽然捂住他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人带远了。
林今棠一时无言,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您在这做什么?”
纪潇笑得十分得意:“打劫呗。”
林今棠很是配合地从兜里摸了点银两出来,放到她手上:“好汉留着买酒,我先忙去了。”
他一转身,身后就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纪潇说:“我不劫钱。”
林今棠顺口就接:“那是劫色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林今棠怀疑自己刚才那一瞬间脑子不太好,不然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纪潇弯了弯眼角,顺着他的话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陪我聊聊吗小郎君?”
林今棠默了默,妥协道:“我吩咐司棋去办事。”
纪潇一脸高兴地松开了他。
宴会在傍晚时分,但两人提前找了处僻静的亭子,斟了点淡酒,配了一小碟卤羊rou。
纪潇吃完眯着眼睛,直赞绝了。
林今棠好笑地道:“你可去厨房看过?晚上鸡鸭鱼rou一样不缺,还有炙羊腿。”
纪潇耸了下肩膀:“人多就没乐趣了,宴厅里的人只会说些恭维话,再明里暗里的攀比一下,到时候再好吃的东西都索然无味。”
“你不是只请了亲近的人吗?”
纪潇悠悠一叹:“你要知道,像临安长公主那样的,纵然我跟她其实不算亲近,也不得不请,否则外界就会传言纷纷。同样的人还有好几个,晚宴上都要来。照我说一个生辰罢了,长寿面一碗还不够吗……”
她虽然说得很愁的样子,林今棠却看出来她今日很是高兴。
纪潇说完,便冲他伸出了手。
林今棠有些不解:“还要打劫?”
纪潇笑了:“差不多吧,我的生辰礼呢?”
也是怪事,满满一正堂的好礼她不去看,非找他要。
林今棠道:“在梧桐苑放着。”
纪潇问:“是什么东西?”
林今棠:“你自己看不是更好吗?”
纪潇诚实地说:“我怕我想象得太好,到时候会失望。”
林今棠:“……”
“是木雕。”林今棠说,“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可能确实会失望。”
话音刚落,就见纪潇眼神亮亮的:“嗯?你还会雕这种东西?这么说这个礼是你亲手做的?除了阿爹阿娘阿姐,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东西。”
林今棠不由好奇了一下:“圣人给你做过什么?”
“种草。”纪潇回想着,“以前我在紫宸殿住,他在我门前种了一排异域传来的奇形怪状的草,鼓励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过在我身上应该是“棍棒打不死,只歇一刻钟”。”
林今棠:“……”齐王以前过得到底是何等水深火热的日子。
宴会开始前,纪潇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林今棠给她的木雕。
那是一条盘树而上的无麟小蛟,模样生动可爱,别有意趣,边上雕了些花花草草,池塘小筑什么的。
纪潇不禁“咦”了一声:“可是照着云山殿的模样雕的?”
“对。”
除了房屋的地方改成了幼蛟盘树以外,其余的景物皆是照着云山殿来布置的。
林今棠手艺算不上Jing细,比起齐王殿下书房里那些出自名家手的摆件,这实在太简陋了,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真正正用了心的。
纪潇没问这树是什么树,只要不问,她就能把它当成棠树,这么一想,她简直稀罕得不得了,几乎是捧着回云山殿,找了个每日一眼就能看到地方好好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