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已经等了唐樾许久了,唐樾叩开她的门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瞧着来人,对着锦心道:“稀客啊, 看茶。”
锦心刚要倒茶,唐樾就道:“不必了,我同娘娘也开门见山。娘娘要我做什么?条件又是什么?”
柳妃对他这态度颇为欣赏,也不绕圈子:“其实景阳是不是皇上血脉这事情对本宫而言并不是很重要,不是她,也会有那个叫梁迢的小丫头坐这个位子,那丫头看起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也许还不如景阳得我心意。但中郎将你心中一定不会同本宫一样无所谓。”
唐樾紧紧抿着嘴,沉默不语,看起来,有些油盐不进。
柳妃也不恼,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对景阳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做个人情送给大人。郑美人那孩子我瞧着不是很顺当,出生这么多天了,正儿八经的哭都没哭过几声。估计也是个夭折的命理。大人倒不如早些送他走一遭,也免了他在这世上多受苦楚。如此,我就让红姑回青州县去,再不迈进雍都半步。”
唐樾并不在意小皇子,只是想起唐翎抱着那孩子的模样,眼睛里头的疼爱不会作假。若是这孩子没了,她该有多伤心。
他不应,眉头渐渐拧起。
柳妃看着他的反应:“怎么?中郎将这是……不答应?”
唐樾道:“小皇子乃皇上幼子,残害皇嗣可是罪大恶极,娘娘如何敢说出这样的要求来?”
一声笑意从柳妃嘴角溢出,她眼眸里盛满了对唐樾的嘲笑:“中郎将大人不会如此天真吧,你又不是没有害过人,做什么清清白白的模样,可没有之前可爱了。”
“我不是什么善人,却也知道稚子无辜。娘娘身为女子,更该知晓身为母亲的心,怎能如此轻易要了别人孩子的命。”
柳妃上下打量了一番唐樾,眼睛扫过他腰间戴的佩剑:“人吃/人是宫中常事。大人身上有佩剑,胸中有胆色,却连这么点事情都不肯应下来。是我给大人开的条件不够诱人,还是大人就是不知好歹?”
她心中主意转了几个弯,最终还是决定以怀柔攻之:“若是条件不够诱人,再加上这个呢?”柳妃缓缓道:“皇上失了幼子之后,心中必然沉痛,我届时再在一旁劝上几句,叫皇上想起原来身边还有一个不曾认祖归宗的儿子。皇上耳根子软,又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到时大人身份没准就不是现在能比得了。”
这诱惑几乎令人难以抗拒,唐樾沉声道:“你是说,你可以让皇上认我?”
柳妃笑道:“便是景阳,也不能应下你这个。偏偏本宫愿意允你。”
锦心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狂喜,就差没有替唐樾答应下来这事情。
柳妃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叫那个孩子早些魂归他方,景阳的位子就能保得住,你的身份也可重正。大人想一想,这是不是很划算。”
她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事情听上去似乎很实惠,可柳妃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景阳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唐樾即使认祖归宗,没有母族没有背景,也难成气候。说不定到时候景阳还会为了临昭的利益同唐樾反目,也不是不可能。可郑美人的孩子不同,皇上的疼爱本就是宫中难有的加持,郑美人回宫恐怕就要升位份,到时和她平起平坐,她讨不到什么好处。
锦心见唐樾不说话,有些急了,不顾规矩就道:“阿樾,你在想什么?娘娘都已经如此善待你了,你还不快谢娘娘。”她这意思,是要唐樾应下来。
柳妃抬手揉了揉太阳xue:“我耐心也是有限的。先前已经给了你那么多时间都没有催促你,等着你来找本宫。如今你找上门来,我还要给你多久你才能想明白呢?万事不要总是想顾及周全,先想想自己吧大人。什么对你有利,什么对景阳有利,你心里不清楚?”
唐樾按了下身侧佩剑,轻吐出一口气:“会给娘娘个答复的,娘娘等着消息便是。”
他转身快步走开,像是想甩掉什么污秽的念头。柳妃缓缓露出个笑脸:“还算懂事,也还算聪明。”
唐樾辗转回到郑美人房门口,驻足许久,房门关得紧 ,没有刚才秋岁故意露出的一条缝隙,他什么也瞧不见。时不时听见里面有哄睡的声音,然后又是安静了下来。
唐翎猫着脚开了房门,一打开门就是吓了一跳,唐樾直愣愣站在门对面,也不避讳。唐翎心口一停,将门关上了才轻声道:“你这样站在这里是为着吓谁呢?刚才秋岁说你要见我,为得是什么事?”
唐樾停了许久才说出口:“我想见一见小皇子。”
唐翎压低声音:“小皇子睡了,这里是郑美人厢房,又不能叫你现在进去看。他每每睡到傍晚会醒来,到时候我抱着他去给你看几眼。”
唐樾听着她话语间都是珍视的意味,说了声好:“我傍晚间都是在甲板上巡视,有时会有些凉风。皇姐来的时候定要将小皇子多包几层襁褓,不受风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1 23:59:21~20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