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安阳的那只断线纸鸢。
“好巧好巧。”她挽袖走了过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永宪帝瞧见她过来,笑着唤了声“景阳”,满脸都是如沐春风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梅开二度,又觅佳人一般。
郑美人睁着圆圆的眼睛,半分都没有拘束,说话轻快彷佛很是自来熟:“公主说的‘巧’指的是什么?”
唐翎用手往纸鸢上一示:“本宫刚巧要来寻这个纸鸢,纸鸢便落到了郑美人手中。你说,巧是不巧?”
郑美人把纸鸢递给她道:“原来是公主的纸鸢。”
唐翎用眼神示意唐樾接过,自己对着郑美人道:“并非本宫的,而是替皇妹来寻的,这纸鸢是安阳的。”
她刚说完“安阳”二字,就瞧见郑美人面色一僵,有些嗫嚅道:“安阳么?”
“是啊,安阳、临昭那群孩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春华园里放纸鸢。”她看了对方一眼:“若郑美人喜欢,临昭那里还带了多的纸鸢。”
唐翎说得已经很是明显了,连永宪帝都笑道:“那群孩子读书不好好读,玩倒是没少玩,朕还真是想去瞧瞧他们那撒野的模样。“
他话一出,郑美人有些慌忙地将手搭在永宪帝臂弯处,下意识地做了一个阻拦的举动。她道:“皇子公主们学有余力之余,玩闹一些也是正常的,若臣妾过去了,只怕看到我这样的长辈他们玩得反倒拘束起来、不能尽兴。”
永宪帝道:“也是,那群孩子见了朕一个个跟老鼠见到猫一般,朕当真如此可怕?”
他朝郑美人贴了过去,作出亲密耳语状。唐翎觉得实在没眼看得很,自己若再在这里留下来,倒成了个明晃晃的灯泡。她清咳一声,对着永宪帝道:“那景阳便不叨扰父皇与美人了。”
一转身,瞧见梁迢的目光有些粘在那秋千上一般,那秋千确实也漂亮,不似寻常的两股绳子一张座,做工很是Jing细。唐翎心领神会,又多问了一句:“以往没见着御花园中有秋千,像是雨后春笋似的,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
郑美人道:“这秋千是我前些时候回家省亲时带回来的几个,因看着好看,我又爱玩这些,于是多买了点。公主若喜欢,晚些时候我派人送过去。”
她自己带来的秋千竟能放在这御花园中,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永宪帝对她近来很是宠爱。
唐翎回头看了梁迢一眼:“这个有意思么?”
梁迢猝不及防突然被点名,还没来得及说话,只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她。
唐翎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对着郑美人笑得很是礼貌:“那便麻烦美人了。”
她回了春华园把纸鸢还给了安阳,那纸鸢断了线亦不能再用,可安阳还是万分珍惜地将它收了起来带回了宫。唐翎有意说了这纸鸢是从谁的手里拿来的,可安阳神情毫无波澜,只是又皱了皱鼻子道:“郑美人?她宫里的猫很是可爱,有时会寻着郑美人的足迹一同出来,皇姐看见了没有?”
唐翎轻声道:“没瞧见。”心中想得却是,若是这位郑美人知晓自己在安阳心中还不如一只猫来得让人惦念,不知作何感想。
黄昏时分,荷谙小筑那儿果然派人来将秋千送了来,送来的这个竟是比御花园里那个还是独特,两绳是树藤所编,看着倒是有那么些“绿野仙踪”的意味。
送秋千来的小内侍半分不敢怠慢,问唐翎道:“公主,这秋千应是放哪里?”
唐翎想了想道:“后院有一棵三十年的老梨树,枝干遒劲,就放在那儿吧。”
秋岁面容很是不忍,大概是心疼那三十年的老梨树今日就要来用作秋千架。她张了张口,想要劝上一劝,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唐翎哪里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边往后院移步一边对着她道:“你不必担心那颗梨树,它坚韧得很,神宗二十五年的时候一道惊雷劈在那梨树上它都安然无恙,今日挂个秋千也不会如何。”
秋岁透过睫羽,唯唯诺诺说道:“是,公主说得是,这梨树自然不会如何,只是有些……有些暴殄天物。”越说到后来声音樾是小了下来。
“哪有什么暴殄天物的,”唐翎看着那小内侍在梯子上爬上爬下,那秋千已然大成,她的眼睛亮晶晶:“玩得快意比什么都重要。”
荷谙小筑的小内侍放好了秋千,端详着唐翎的脸色,寻了个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时机道:“郑美人托奴才带了个话,说今日见公主实在是觉得投缘,若公主得空得话,可以来荷谙小筑一同喝喝茶、聊聊天。”
这位郑美人多半是在向她示好,唐翎对她亦没有反感,于是欣然答应:“本宫也很喜郑美人的性子,若得空,必定会去的。”
那小内侍喜上眉梢:“奴才这便回去将话带给我家美人。”
这宫中无人不愿同景阳公主结交,只是大都没那个胆子。一来听闻景阳公主高傲,二来若此事传到柳妃耳中,只怕会惹得柳妃不喜。这小内侍觉得自家那个郑美人实在是傻人有傻福,能同景阳公主攀上交情。
秋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