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见笑了。”珀西瓦尔红着脸说,嘴角勉强地翘了翘,算作微笑。
然后他收起镜子,收起身边零碎的小道具,装进一个行李箱。
(搬家第一天的时候,他带来的那个很大的箱子,里面都是魔术道具吧,池清想。)
“别在意,我觉得你刚才的表演挺好的——是那个小孩的问题,没规矩没素质,”池清说,“这里的人也是,都觉得魔术就是‘所见即所得’,用手法是骗人,用机关也是骗人,非得从原子裂变开始表演,那才不是骗人。”
珀西瓦尔没有接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
池清想了想:“……是不是因为,刚才我把你的镜子摔了一下,所以……让人发现机关了?”
珀西瓦尔还是没说话。
……那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池清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不是的,”珀西瓦尔突然小声开口,“就算这一步没出差错……我肯定也会在后面出问题——每次都是这样,我总是把事情搞砸,就没有哪次表演是顺利的……”
然后他提了箱子站起来,低垂着眼,低低地说了句——“又要被他笑了”。
“啊?”池清捕捉到了这句自言自语,“被谁笑?”
珀西瓦尔一顿,抬手抓了抓鼻子,有些尴尬。
“池小姐那么晚才下班?”并且试图转移话题。
“不晚啊,还不到八点,”池清说,“本来准备直接回家,不过想起还有点事,就来这里看看。”
“热爱工作。”珀西瓦尔笑笑说。
池清抿抿嘴:“倒也不是……这年头,机会都是抢破头抢来的;大城市里机会多,但留给女孩子的不多,要加倍努力,才能……”
察觉到话题朝一个不太轻松的方向偏去了,池清赶紧住了嘴,探头朝街对面望了望:“我朋友在这儿开了家甜品店,你要不要去看看?就在前面,我觉得她店里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珀西瓦尔愣了一下,然后眯眼笑了:“那走吧。”
当前时间是晚上7点过半,“砂糖工坊”正在营业中。池清带着珀西瓦尔推门进去的时候,陆思甜坐在柜台后,托着下巴快要睡着了。
然后门上挂着的风铃“哗啦”一响,她立刻本能地从椅子上跳起:“欢迎光临——”
“谢谢欢迎。”池清说。
旁边跟着的外国友人十分配合地笑了笑,腼腆又彬彬有礼的笑容。
“不瞒你说,你这面包是我今天第一单生意,”陆思甜熟练地包好池清买的吐司,又抓了两个泡芙放进袋子里,“总算是开张了——这是开张赠品。”
“……工作日人流量比较少吧,”池清说,“等周末就好了。”
刚刚她带着珀西瓦尔进来的时候,陆思甜的眼睛几乎瞪成灯泡;她就知道她多半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赶紧开口介绍:“这是住我对面的邻居——路上正好遇到他,就推荐他过来你这儿。”
第一个问题就在陆思甜一声长长的“噢~”里过去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这第二个问题。
“话是这么说的,”陆思甜叹了口气,“不过我开业也快一星期了,也就第一天你来的时候,生意好了点,后面几天……就这么小猫三两只。”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柜台——有两个面包上冒出了可疑的绿点。陆思甜又叹口气,把面包拿出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可能真的是风水不好吧……我说怎么房租这么便宜。”老板娘的叹息。
池清刚要安慰她,旁边的人先开口了。
“不要这么说,”珀西瓦尔从另一边的货架边上过来,把手里的一袋饼干放到柜台上,“在我家乡有个说法:谎话被说一千次就会成真,霉运被惦记一千次就会降临——你应该想点开心的好事。”
“对呀,这就是心理暗示嘛,”池清说,“别人都说这个铺子倒霉,你做什么都觉得倒霉。我就不信,你这儿没生意的时候,对面花店的收入能好到哪儿去——我看他们也快倒闭了!”
陆思甜眨了眨眼睛,看看两人,又看看柜台上放着结账的饼干,“噗”地笑了一声,然后把珀西瓦尔的饼干包好,又抓了把牛轧糖丢进袋子。
“谢谢你们,”陆思甜说,“回头多帮我介绍客人啊。”
“没问题。”池清仰着脖子笑了笑。
旁边的人却没有立刻接过袋子。
他转了头,专心地盯着门口。
池清有些奇怪,于是走到他边上,顺着他视线朝外一望——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街口的铜狮子。
狮子当然还是卧在底座上,一动不动。
珀西瓦尔也一动不动。
“这位……朋友?”陆思甜叫了他一声。
珀西瓦尔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陆思甜笑了笑,脸也微微红了。
“我的家乡还有一个说法,”他接过陆思甜手里的袋子,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