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怕生了吧,池清想,难道是个社恐?
于是她也不强行和他继续搭话;怕他尴尬,等他上了半层楼,池清才跟着跨上楼梯。
这么内向的人,怎么会学魔术,池清想。
她印象中的魔术师,可都是一个比一个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花哨夸张的肢体动作更是基本功;毕竟,活泼华丽又充满煽动性的表演才能在舞台上调动起观众的积极性,吸引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的注意力分散到——
……等等。
脑子里好像“唰”地亮起一道电光,池清觉得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起来。
……对,大部分魔术表演的本质是通过用一个华丽的障眼法,分散观众的注意力,给魔术师创造做小动作的机会。当观众的视线被魔术师右手上刚变出的鲜花吸引的时候,魔术师的左手已经悄悄做好了下一步准备。
可爱的兔子,缀满亮片的演出服,性感撩人的女助手,以及魔术师本人帅气的长相,风趣的谈吐——这些都是障眼法。
池清感觉自己已经接近谜底了。
——“灵焰圣女”……多半也是这个道理。
一想到此,她立刻加快步子,三两步蹿上楼,朝自己家跑去。
毛线团的死结解开了,阻塞的思路通畅了,当时的情景在池清脑中再次回放,各种细节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快要按捺不住,回忆中的画面逐渐凝聚成文字,词语,句子,段落……“噼噼噗噗”地在脑子里乱蹦乱跳,仿佛一锅焦躁的爆米花。
这次应该不会错,就算错了——
池清大步跨上最后一级台阶,看到有人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楼道里。
是那个内向的魔术师学徒。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喘了口气,转身,朝另一边的门口过去了。
然后,他放下那一大堆魔术道具,掏出钥匙,开门。
“……原来我对面住的是你啊。”池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人似乎被她的突然发言吓了一跳,一转头,手里的钥匙“唰啦”掉在地上。
他急急忙忙地蹲下/身捡起来,再次站直的时候,脸上有些窘迫的红。
西方人肤色本来就白得过分,脸红起来更加明显。虽然他的脑袋被卫衣帽兜包住了,但乱蓬蓬的深褐色卷发下,还是能看到一粒红得发亮的耳垂。
“是,”红彤彤的外国友人说,“我……上周刚搬来。”
池清点点头:“我记得,那天你朋友还来帮你搬家,是吧?”
对方一愣,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明白。
池清也不继续跟他纠缠这个,反正也是别人的事。她又客气一句,然后直接走到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锁,就要进门。
身后也响起开锁声了。池清停了停,转过身去。
“我姓池,”她朝对门邻居招呼道,“下次叫我小池就行了。”
这句话又是慢慢爬进对方耳朵的。
男人迟疑了1秒,2秒……然后那零星几粒雀斑缓缓上移,直到他露出一个完整的微笑。
“我叫Percivale,”他说,“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对话终止,房门关上,小池和珀西瓦尔的交流到此结束。
当前时间是晚上7点。
从进家门开始算,池清已经不吃不喝地敲了五小时键盘。
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灵感之后,她对照着录音笔里的记录,再次重现梳理了上午的情景。越听,越回忆,越思考,她就越加确定:“灵焰圣女”的透视,不过是一场魔术表演。
而且是非常简单,非常初级,做成揭秘视频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点进来的,入门级魔术表演。
魔术师用助手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圣女本人,就是那个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助手”。
出场后烧的那把火,先为场下观众制造一个聚焦点,让他们知道——一会儿就盯着这里看。
之后烧信封也好,圣女的念念有词也好,全都是为了抓住观众的视线,让他们无暇顾及同一时刻在台上发生的事。
池清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傻,这么简单的小伎俩,居然还没有当场看穿。
——信封是经由那个笑眯眯的姑娘,再转交给圣女的。
圣女丢进火里的信封当然映不出字,那只是个调包的假货,上面多半压根就没有字;然后趁着所有人都盯着火看的时候,手里握着真正信封的人,开始“透视”愿望。
“许愿笔”里灌的是油性墨,不溶于水,用渗透性好的ye体一抹,就能透过信封看到下面的文字。
太蠢了,池清想,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意识到?
她的蝇头小字确实给圣女惹了点麻烦,所以她才说了一堆废话来拖延时间——直到拿着信封的那个人终于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再透过一个隐蔽的耳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报给她听。
池清“噼噼啪啪”运指如飞,几乎要把机械键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