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换下来。
楚楚乖巧地应了,但她握着手里的小铃铛,恳求道:“我能不能留一个玩。”
一个金线铃奏不出乐,不会出什么大事,贺时霆同意了。
楚楚便从他腿上蹦下来,去换衣裳。她动作大,落地时没站稳,险些要摔着。
贺时霆眉心猛地一跳,伸手扶住她的腰,训斥道:“好好走路。”
楚楚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跑回房,换了身寻常穿的月白缀珍珠袄儿和妃色千重芍药苏绣裙。
她怕贺时霆等太久,换好衣裳就飞也似地跑出房门,见贺时霆还好好地坐在外间,才放心。
贺时霆见她又这样乱跑,脸色不太好。
他对站在距自己两步之遥的楚楚招手,“过来。”
楚楚走过去,突然被他揽进怀里,打了下手心,又训了一顿。
“让你好好走路,这样连跑带跳的,回头摔着了,我还要打你。”
他打得不疼不痒的,轻得和平时帮楚楚擦手似的,楚楚才不信他舍得真打。
不过她见贺时霆神色严肃,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试图岔开话题。
桌上放着张纸,楚楚一开始过来时,贺时霆就在看这张纸。
她捡起来,道:“这是什么?”
贺时霆见她丝毫不怕,有些无奈。但他又舍不得说更重的话,只好由着她。
楚楚靠在他身上,看着手里的纸,越看越眼熟。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道:“这是我的卖身契。您拿我的卖身契做什么?”
楚楚捏着自己的卖身契,懵懵地看了会,又把它还给贺时霆。
贺时霆没接,他哄着楚楚:“烧了它,宝宝不是谁的丫鬟,宝宝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
烧了卖身契,她就能嫁给他了吗?
想到嫁给贺时霆,楚楚明亮的眸子不自觉地完成月牙儿。
贺时霆带她走到一个炭盆前。
她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又看看贺时霆,被他鼓励着,松开手。
卖身契落在炭盆里,很快就被火苗舔噬,燃为灰烬,不复存在。
贺时霆烧了楚楚的卖身契,又费了一番功夫,将楚楚的奴籍改为良籍。
改户籍是要变更户部档案的,这事贺时霆亲自去办,办得毫不遮掩,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他了帮自己的丫鬟脱离奴籍的事。
结合之前的流言,众人对他和楚楚的事更感兴趣了。街头巷尾,俱都议论纷纷。
卫国公好面子,原就被那些流言弄得颜面尽失,知道自己的长子光明正大地给他房里人改了奴籍后,更是恨铁不成钢。
他还真要娶一个丫鬟不成?
卫国公曾请封次子为世子,被陛下拒绝,那家里的爵位很有可能会由长子承袭。
虽然卫国公不喜长子贺时霆,但长子深沐皇恩,如今又得皇后青眼,若是继承国公之位,也不算有辱门楣。
可谁知他又作死,要拒绝安仪县主,娶一个丫鬟。
卫国公气怒难当,着人去传贺时霆,预备好好训斥他一顿,让他改了主意。
这会儿,楚楚正缠着贺时霆,陪她一块去小厨房做包子吃。
小厨房刚得了一套小动物的金模子,包好包子放在里面,印个形状,再蒸出来,保管又香软又好看。
贺时霆不许楚楚去厨房,但她缠磨着要两人一起去,贺时霆就同意了。
两人往小厨房去,谨和半路出现,硬着头皮对贺时霆回禀道:“侯爷,国公爷请您去他书房一趟。”
贺时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那位父亲所为何事。
他冷淡地应了。
楚楚知道贺时霆的爹偏心,不疼贺时霆,她担忧地看着他。
“卫国公找您做什么,不会有事吧?”
贺时霆不愿她担心,摸摸她的头,道:“不会有事。你先在小书房看会书,不许自己去厨房胡闹。”
楚楚抿着唇,道:“那您早些回来,我等您一起做小包子。”
贺时霆应了,又道:“香满楼的蜜烤鸭腿很快就到,你吃一点,吃完我就回来了。”
香满楼的蜜烤鸭腿特别好吃,楚楚早上起来,忽然馋这个,贺时霆立刻就着人出去买了。
她巴巴地挽着贺时霆的手,道:“我等您一起吃,您早些回来。”
贺时霆见她坚持,只好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定平院,贺时霆的神色就不再温柔,转而深沉。
进了卫国公的书房,他脸上也没有个笑模样。
卫国公见长子这幅目无尊长的模样,气得脸色铁青,骂道:“逆子!”
贺时霆一来,什么都还没说就被骂。
他没工夫在这里受闲气,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您若无事,儿子先走了。”
他长腿一抬,竟真是要走的意思。
卫国公差点被气死。连半个字也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