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还是个狐仙。”
她先前跟她娘胡扯过什么来着?
说她爹在华山认识了一个狐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些不安,不料转眼间他就带回来一个。
九婳但笑不语,将她引至后殿,乐昀帝君倚着一张小几,正在看一卷骨简。
羲龙一族与其他神族相较而言格外不同,上百个古今远近的神族里,降妖除魔最多的是他们,堕入魔道最多的也是他们;最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的是他们,最内讧不断经常分家的也是他们。
当然最奇葩的还是要数他们同时拥立了两个族长。羲龙这一族因血脉传承不易,流传到现在已经没剩几个后裔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丁稀少的族群,守着一块荒芜的南溟,竟然还分了两个当家的出来。
名义上的族长是上任族长的女儿司胧,也就是乐岚的母亲平舒女帝;可司胧接任时太过年轻,不知道怎么当家,处理起事来十分生疏,族里出了几次乱子都是她的丈夫平下去的,后来族人便默默认可了这个后起之秀,南溟的事务实际上是乐昀在掌管;如此风平浪静过了一千年,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忽然放弃一切离开了南溟,族长的位置又回到了平舒女帝这里。
再往后过了几百年,南溟的小帝姬出生了,族人们都企盼着两位族长能够就此和好,可只有乐岚自己知道,她的出生不但没能让爹娘重修于好,反而更激发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矛盾激化的后果就是,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她爹嘴角挂着冷笑,她娘眼里带着不屑,乐岚紧张地坐在中间,趁他们还没有打起来之前赶紧扒饭。
乐岚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下有些庆幸,还好他晚来了几天,赶在母亲离开之后到了,不然又是一场难。
她叫了一声“爹”,乐昀把视线从骨简上移开,看了她一会儿,问:“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她笑了笑,又问:“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这时九婳拿药回来,闻言笑道:“还不是放心不下帝姬,正巧听说平舒元君也在下界,帝君便想过来看看你们母女。”
她抬起一双纤如白玉的素手,送来一杯仙露,“这是新酿的枫露酒,对补气修元最是有益。”
乐岚对这个如花似玉的狐仙没有什么好感,接过仙露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原处。
她不想和九婳交谈,这狐仙却偏偏要找她说话,“不知是何人有这样大的本领,连帝姬都吃了他的亏?”
乐岚心道“你未免太抬举我”,一边琢磨着那黑蛟的事情要不要和乐昀说一声。
一面她希望自己能亲手收拾了丹渚,一面又不想让他们因此而在这里多耽搁片刻,斟酌了片刻,决定把这事咽下去,只是道:“寻常斗法较量而已。”
行朔忽然开口:“这件事情的真相我知道。”
乐岚甩过去一个眼刀:“你知道什么?”
行朔道:“有一个名叫丹渚的修士,行恶多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寻衅过了,在帝姬还未恢复身份之前,他便几次三番置帝姬于险地,帝姬此次受伤,也全是因此人而起,哪里是什么寻常斗法,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存心想置帝姬于死地!”
其他人还没有发表态度,乐岚先问:“这话谁教你的?”
行朔道:“是您的朋友告诉我的。”
她没有问是姓重还是姓李,只是问:“是穿黑衣的,还是蓝衣的?”
他道:“黑衣。”
乐岚了然,道:“那人姓重,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半傻子,他的话信不得真。”
乐昀敲着骨简,一言未发,九婳走到他身边,一边添香一边笑:“三界中与羲龙一族有罅隙的,并没有丹渚这样一个人物,何况还只是一个凡人修士?”
行朔道:“许是化名也未必,他修为高深,绝不可能是个凡人,肯定非妖即魔!”
他们二人你猜测来我推敲,乐岚实在听不下去了,向乐昀道:“我娘之前是来过,几日前已经回南溟去了,你要是现在启程去赶,说不定还能在路上遇见她。”
乐昀默然,起身道:“也罢,她既走了……”
九婳忽然道:“不然,小仙曾借用宝鉴,照出来这城中共有七道仙气,除了我们在座的四人外,另有三道身份未明,想来其中定有一道是平舒元君。”稍停了停,又望着乐岚笑道:“何况帝姬的伤势还痊愈,元君怎么会舍得留下她回南溟呢?”
乐岚对这狐仙不仅仅只是没好感了,除了反感,她的手心甚至有些痒痒。
乐昀略一颔首,似乎改变了主意,向行朔道:“送帝姬回去吧。”
乐岚恨得牙根痒痒,被行朔领出门去,临走前,行朔又塞给她许多药丸,“这是大力通神丹,加法力用的;这是金耳弥茸丸,修炼时候巩固修为用的;这是迎辟团子,可以召唤神将;这是……”
她一一收下,向行朔道了别,却不想回将军府。
河畔有几位老人在钓鱼,身边竖着鱼篓,里面都是些三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