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欢, 那白衣的年轻道士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交在了他手中, 李未阳朝他拱了拱手, 便笑纳了。
两人又谈笑了一会儿,道士进了门,李未阳在门口站了片刻, 转身离开。
他来天命司干什么?
鉴于他最近一直神出鬼没, 她已经习以为常, 谁知是不是又在查什么案子的线索, 便没多管他,径直朝天命司的大门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有人在她身后咳嗽了两声,乐岚回身一看, 竟是李未阳。
他前脚走,她后脚到, 原想着刚好能错开, 却不料他又半路折了回来。
李未阳看着她,目光里却似喜又似忧, 问了一句:“怎么到这里来了?”
乐岚张张口, 意识到自己没那个临阵编瞎话的本事, 但又不好跟他多说,便笑了一笑,反问道:“我刚刚看见你从天命司里出来,你何时同天命司的人有交情了?”
他一挑眉梢,带了点恍然的神色,却敛了敛左手的袖子,方才那年轻道士给他的东西便在那里放着,乐岚盯着他袖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表情渐渐狐疑,李未阳却笑道:“你随我来。”
乐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此行本来是要找丹渚摊牌的,鬼神神差地就跟着他到了常来光顾的老茶楼,在常坐的隔间里坐下,他从袖袋里将那样东西取了出来,却是一卷竹简。
竹色尚青,显然是新刻不久的,他把竹简在手里轻巧地转了一圈,眼角挂了两分笑,“你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喜欢卖关子的人有很多,乐岚觉得无可厚非,但她唯独看不惯李未阳卖关子,他想勾她的好奇心,她偏不逞他的愿,于是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冷漠道:“不想。”
李未阳仍不死心,道:“当真不想?”
乐岚道:“不想。”
他故作遗憾地长叹了一声,把竹简展开了半寸长的一片,唏嘘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费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讨来的消息,可是人家一点都不稀罕。”
他说着把竹简拿起来抖了一抖,似乎在欣赏青竹的色泽,“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竹子,生而无用,比之柴薪还不如!”
他拿起来的这个角度,乐岚刚好扫见那半寸长的空白上,有两个极其眼熟的小字:
渚、丹。
不对,是丹渚!
他说这是“好不容易讨来的消息”,莫非这封竹简上,竟有丹渚的信息不成?
乐岚大喜过望,激动道:“快给我!”
她说着伸手去接,李未阳却轻飘飘地把竹简移到了另一边,道:“想看可以,咱们先开诚布公,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了。”
乐岚一头雾水:“什么事情?”
李未阳忽然正色了下来,叫了她一声:“阿玥。”
他鲜少如此一本正经过,正经到甚至于有些严肃,乐岚被他这说变脸就变脸的态度给弄懵了,后脑突然萌生出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他怎么知道她一心想要得到丹渚的底细?
方才还热闹活跃的气氛顿时一沉,四周弥漫着说不出的凝重,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么僵了下去。
李未阳的眼底仿佛凝了一股深潭,乐岚慢慢屏住了呼吸,脑里开始疯狂猜测,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问她和丹渚的恩怨因何而起?
问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若是问了,她答还是不答?
若是答了,从今以后两人的关系还能一如往常么?
仿佛如此僵持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她的鼻尖几乎要渗出汗时,李未阳说了一句:“坐好。”
他若无其事地把竹简在掌中收拢好,又抻了开,抻开后又拢好,说道:“这一次你可没法再搪塞我了,我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然……”
她问:“不然怎样?”
“不然以后我就不问了。”他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天命司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上他们?你想说多少便说多少,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放心,才来问一问。”
乐岚垂着眼,默了一默,张口欲言,却又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两人谁也未言,如此寂静了良久,李未阳率先开口道:“我猜,你现在是不是正在想着故事该怎么编?”
乐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编得慢,你见谅见谅。”
他斟了杯茶,幽幽道:“不急,你慢慢想。”
满室重又回归寂静,只有茶炉杯盖的轻微碰撞声,乐岚忽然问:“如果我编的这个故事有些曲折离奇,你会不会觉得太荒诞不经?”
李未阳道:“故事就要离奇些才好,正儿八经的反而没人相信。”
乐岚赞同地点了点头,心跳犹如擂鼓,几乎快将她的耳膜敲破,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发现连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茶叶颤颤巍巍地在杯中沉浮,连忙又将杯子放下。
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