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朝气。
这似乎是几年后的自己,而身旁却影影绰绰站着另外一个人。
镜子的一半仍然蒙着厚厚的灰尘,只能透过身形看出来是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
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气息不稳,会吹乱了镜中脆弱的虚影。
随着灰尘拂落,镜中人的面庞慢慢明晰起来,乐岚呆住了。
不是李未阳。
镜子里的人很好看,好看过乐岚从天上到地下见过的所有神仙凡人,他微微笑着,眼中敛尽千秋万代的雪照云光。
明明是张无可挑剔的脸,她却无端觉得有些面目可憎。
这人是谁?
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李未阳呢?
许是感受到了乐岚的情绪波动,镜中的人像晃了一晃,消失不见了,积尘重新覆满镜面,好似刚刚的一幕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重钧还在镜前坐着,维持着方才的姿态,她在房间里踱了一圈,胸口涨疼,说道:“我要去楼下看一眼,你在这里慢慢看,看完了来找我。”
他点了点头,乐岚便下楼去了。
那架小鼓仍在原地放着,鼓槌摆在一旁;漆黑的鼓面,玉白的柄槌,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的手轻轻触碰上鼓面,有一股细微的颤栗从指腹传来,极轻极弱,却又夹带着极浓烈的兴奋和欢喜。
指肤相接,她几乎在一瞬间便洞悉了这面鼓的真正身份。
一种熟悉而又带有强烈依赖的亲切油然而生,她摸了摸黑黢黢的鼓皮,轻声问:“你在等我么……”
黑鼓没有说话,却有一个声音替它回答了,“它在等你。”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场景,一样冰冷的声音。
简直是噩梦重现!
“丹渚!”乐岚后退一步,却发现周围已经布下结界,这一次她是插翅也难逃了。
重钧还在楼上,她抬首欲呼,被丹渚挥手打断,“你的朋友在结界之外,听不到提醒,就让他再多看片刻吧。”
“你一直都在?”
他对他们的动静掌握得一清二楚,显然不是初来乍到。
乐岚此时并未蒙面,身份坦露无遗,丹渚看她一眼,道:“上次来时,我便注意到了你,但那时尚且不能确认。”
他的目光Yin冷而锐利,盯得乐岚头皮发麻。
“确认什么?”
丹渚绕着皮鼓走了两步,抬手抚上,唇边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意,他回过头来看向乐岚,眼底却仍然冰封千里;
“你知道这张鼓的来历么?”
乐岚冷冷地回视着他,丹渚继续道:“这是我当年游历之时,在一片荒海上遇到的一条妖龙。”
“我与它死战了七天七夜,终于斩下了它的首级,可rou身虽死,妖魂不灭,我便剥其皮为鼓,削其骨为槌,做成了这面龙鼓。每逢奏鼓之时,以龙骨击其魂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陛下每赞此鼓奏起之时,常闻得龙yin之声,不知端阳宴上,郡主可曾听到?”
乐岚死咬着下唇,口中弥漫的锈味愈发浓重,她的手在盛怒之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剑鞘。
她死死地盯住丹渚,一字一顿道:“我听到了。”
“那天,它是在向你哭诉对么?”
他抬起左手,指间银芒闪动,乐岚不知道他又在酝酿什么妖法,手中剑倏忽出鞘,一剑朝他面门削了过去。
丹渚淡然地看着剑锋到来,却躲也未躲,她的后颈上忽然一痛,有什么东西咬了她一口,剑风忽然失了准头,贴着丹渚的下巴划了过去。
再接着,她的眼前便混沌起来,通目只剩下一片亮眼的白光,丹渚好像朝她申了一下手,后颈的伤处又痛又麻。
最后一丝意识,她听到了一声低沉而悲怆的龙yin。
29.荒海龙yin
世上的龙分为很多种。
有象征凡间帝王的正龙,化云为雨的蛟龙,织造幻境的蜃龙,避灾降福的螭龙,等等不胜枚举。
这些龙同属龙族,虽然形态相差万里,根源却是一致,彼此间勉强能拉一个亲戚的关系。
乐岚有幸生为这一庞大族系中的其中一员,并且十分好运地投在了身为一族之长的她娘肚子里,还未化形就有了神格。
只是这神格似乎没多大用,因为天庭上的人个个都有神格,而且个个神格都比她高。在洞府时,她还能跟溟海里的鱼虾们嘚瑟一下,上了南天门后,就只能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到今算来,她已有七百年不曾回过南溟了。
乐岚站在一座礁石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滚滚波涛,让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那遥远的家乡。
她记得在天命司里遭了丹渚的暗算,只是不知为何,元神却被卷进了这片荒海里。
想起昏厥前听到的那一声龙yin,莫非她正身处在那条罹难龙魂的记忆之中?
思索之时,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