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捧过纸鹅,爱不释手,问道:“你要去哪里放小鹅?”
李未阳朝着青青河面抬了抬下巴:“当然是水里。”
连笙担忧道:“放进去不会沉吗?”
李未阳笑道:“不会沉的,这是小仙鹅,不信你放放试试?”
连笙仍有些不信,拨开河边的青草,小心翼翼地把纸鹅漂在水面上,像放一盏窗户纸糊成的莲灯,生怕略shi一shi就报废了。
她放上去之后,纸鹅稳稳地浮在水面上打旋,她吹了口气,那纸鹅便打了帆似的朝前游了出去,一直漂到河心,同一片萍叶碰到一起,卡在叶间不动了。这时,水面下忽然游来一尾小鱼,像有意识似的,往纸鹅身上轻轻一碰,那纸鹅便又悠悠地往前游去。
连笙激动地出口背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李未阳接道:“白毛煮绿水,红掌炖清波。”
连笙问:“是这样背的吗?”
李未阳笑道:“这样熬汤可以,背书可不行。”
经此一鹅,连笙迅速与李未阳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新扎的风筝还没亮相就失了宠,乐岚不忍看它寥落,只能放起风筝自娱自乐。
李未阳那纸鹅上并没有什么仙术,他只是在纸上涂了一层油,那纸鹅便有了防水的效果。正常人都会对这种小把戏嗤之以鼻,但偏偏小孩子特别吃这一套,直到告别时连笙还恋恋不舍。
她问李未阳:“别人叠船你叠鸟,别人放灯你放鹅,是不甘于同大众凡夫俗子为伍么?”
李未阳道:“船也游鹅也游,都是一样的游法,反正最后都是送给河神了,无差。你同我计较这些,是嫉妒我会叠纸鹅而你只会叠纸船么?”
乐岚:“……”
想打人!
7.江山易改
带着小公主回去时,宫里来接的人已经等了一会儿,送走了连笙,她回到房间,看见张天师送的镇邪符还在桌子上躺着。
真如天师府所说,将军府里镇着冷将军这个大凶星和她这个小魔星,肯定群邪避易,妖魔鬼怪见了都得绕着道走,哪还需要画什么符?
这符若是被冷将军瞧见,肯定又要闹心,她点上灯,把符烧了,拍掉手上的纸灰,眼光却落到一只小小的锦盒上。
这是太子给她的下马威,提醒她要安守本分。皇后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提防着将军府,恨不得削权除之而后快,一面却还把小公主往府里送,好像巴不得两家关系亲近一些,这些当权者的心思真不好捉摸。
冷将军这几日不怎么回过府,每回问起时,家将们口风都把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连笙回宫之后消停了几天,再来时,已经不满足于只在将军府的几亩院子里蹦跳了,她还惦记着李未阳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央着乐岚带她去找李未阳。
乐岚好言好语地劝导她:身为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整日往相府跑是不对的,如果李相生的不是个儿子,是个小姐的话,就算一天去三趟也没问题,但是李未阳既然是个公子,宗制礼法在那里放着,就得避着嫌。
连笙听了虽怏怏不乐,却也没再纠缠着要去找了,李未阳听说了这件事,乐道:“想不到我一介草民有一天也能得到公主青睐,只是这嫌倒没有什么好避的,难道见个朋友还败坏了体统不成?”
转眼到了三月上,连笙来得多了,将军府的人都认识了她,脱离了宫中的约束,越发无法无天起来,非要腻着在将军府里住一晚上,宫女丫鬟劝阻一概不听,派人回宫报与了皇后,皇后竟然允了。
乐岚被她闹得书也看不好觉也睡不成,温先生给她留了两篇文章,抄完后给他过目,她顶着滔天困意强抄到半夜,胡乱睡了一觉,早晨醒时头昏脑涨,趁连笙还没醒,乌青着眼睛去南院交功课。
南院素来清静,院子中央长着一棵上百岁的老槐,枝叶葱茏,鸟语婉啭,温先生在树下搭了一张藤桌,闲来无事时便坐在院子里看书,她推门进去,却见那藤桌旁坐了两个人,李未阳竟然也在。
乐岚十分惊讶,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扬了扬手里的卷宗,说道:“我是有正经事来请教温先生的。”他打趣地看了她一眼:“听说昭乐公主在府,我不敢惊扰了玉驾,故而没有通报,看郡主气色,昨夜过得可安生?”
安不安生全写脸上了,他明知故问,分明睁着眼装瞎。
乐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抄好的文章交给温先生,温先生翻了翻,点头道:“郡主的字有长进了。”
桌子上放了厚厚一摞文案,她瞟了一眼,见都是些陈年旧事的卷宗,李未阳手里拿了一副,正在跟温先生讨论,她好奇问:“这些都是什么?”
李未阳道:“陛下派了个差事,命我去江淮一带查个旧案,我对江淮这些地方不怎么了解,温先生曾做过江宁府的知府,我便来向他请教请教。”
陛下莫不是炼丹时候把眼睛熏瞎了,让他去翻查旧案?
乐岚嘴角抽了抽,李未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