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一开一合地重复念着,“心有千千结,身有千千劫……空门销此生,恒沙了寂灭……”
那边,缚夷日顺着月落的方向找着了踪迹,带着众人进了自己阔别多年的家乡。
那落月部坐落得极为隐蔽,有半山遮隐,从外根本看不出些许。里头处处都是帐篷,占了三四平地,远处还飘荡着一线炊烟,袅袅缕缕。村人要么坐在帐篷前擦拭着自己的弓箭,要么收回晒了一天的动物皮毛,要么低声窸窸窣窣交谈着,只是奇怪地,他们无一例外面容年轻,脸色白净,明明身处大漠之地,寒风糙裂,可他们一个个地肤如凝脂,清透细腻。瞧着不像凡夫俗子,倒像是修仙的道士。
见众人踏进部落领地,原本尚算得上平静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所有村人都目光如炬锋利尖锐地看向他们,眼里戒备神色很是强烈。
唐三藏行于前处,一下子顿住脚步拦住身后众人,脸上不惊不慌,“我等乃是自大唐而来的取经僧人,路过此地,还望诸位能让贫僧借宿一宿。”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村人举着刀剑威慑上前,面上疤痕很是骇人,可衬着那白里透红的肤色,看着极为怪异。“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你们换条路走,快出去!”
众人看他们这等反应,心底自然隐隐疑惑。唐三藏却仍是面色不变,做了一揖道,“甚是不才,在下还是个法师。我看村中隐有异象,若承蒙借宿,贫僧愿为此村做场法事祛除不祥。”
那村人似信非信地瞧着他,神情犹疑,可到底不敢自己拿主意。
“你们最好别想搞什么花样,我先带你们去见村长,只有他答应了,你们才可借宿。”
唐三藏伸手,礼让一笑,“请。”
那人点头侧过身去,引着众人沿着大道步步往里走。一路路过许多神色诧异隐隐防备的村人,有貌美如花的妇人,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少许身躯伛偻的老人,却奇怪地没见到多少小孩。
缚夷日原本跟着他们走,可东看西瞟间不知望到了什么,呼吸猛地一紧,牙齿颤得咯咯响。
朱悟能察觉到这孩子有些不对劲,微弯下腰低身问他,“哎,你怎么了?不会是近乡情更怯吧?”
缚夷日使劲摇摇头,却嘴唇紧咬,如临大敌,害怕得不敢开口说话。
他扯了扯朱悟能的袖子,“等到了以后,我有事跟你们说。”
说罢,他回头又望了那个方向一眼。那里是年近中年的一对夫妻,妻子肚子微微隆起,想来怀了孕。而那丈夫看着不是很开心,眉头微蹙地一手环着他的女人,两人静静坐着抬头看天,暮光茫茫,流云曳散,如同他们不知奔往何处的人生。
沉寂。日落。
仿佛便是这个村子最好的代名词。仿佛便是这个村子永久的命运。
待村人把他们引荐给老村长后,看着已然年过七旬的老村长抬头打量了他们几眼,听村人附耳说了几句,心下了然,持着拐杖点点头,“我们这部落已经好久没有外人来了,没想到十五年后,倒会遇上你们。”
他说着指指主帐篷外不远处几个散落在草地上的小帐篷,道,“你们若要借宿,可以。今晚便睡那儿吧,不过老朽有一点要求,希望你们能谨记。”
他的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连同脸上道道沟壑都如刀刻般风霜严厉。
“对于这个村里的事,你们不准问,不准听,也不准说。到了晚上,更是不能随意出门,也不需你们做什么法事。夜晚一过,明日就得立马起行。如此你们可同意?”
朱悟能有些不乐意,不就是个破部落,他们好心帮忙,这村长却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还要求众多,凭什么啊?他身形一动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孙悟空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而那唐三藏果不其然没有一点恼火,双掌合十道了声多谢,便出声让众人回小帐篷卸下行李歇息去。
自然,说歇息是假,聚在一起才是真。那般出口只是为了让老村长以为他们真的只是要借宿,而不是有什么图谋。
待大伙将行囊放下后,便在唐三藏那聚到了一处。围着地上火炉灶团团坐于地毡上。
缚夷日最先开了口,“师父们,我有一事要跟你们说。”他顿了顿,环顾众人一圈,沉声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了我娘。”
“娘?”
孙悟空皱着眉反问。
缚夷日点了点头,“那人长得和我娘很像,要么和我娘有血缘关系,要么她就是我娘!”
说到这,朱悟能拍了下头啧了声,“说起来,你们发现没有,这儿的男人女人看着都年轻得很,还特别皮嫩!”
沙悟净默默摇头,“二师兄你关注的怎么一直都是皮囊……”
朱悟能啪地拍下他的头,却面色凝重地望向众人,“你们觉得,这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孙悟空摸着下巴点点头,“确实,这村里人和小夷日一样,清气充沛得很,对凡人来说,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天界古志上曾记载,天地未分之时,混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