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了脸假装生气,「你去吗?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这小子现在越发胆大了,他看一眼就知道我只是假装生气,所以也只是假装委屈:「这样的事情,皇姐自不必亲临,若实不行,我愿替皇姐走这一遭。」
我失笑了,只是抽出手来,给他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说浑话,姐姐罩你呢!」
「……」这小子犹不心甘,只不高兴了,「那我与你一道去。」
「那都城我们谁也别想回来了。」我摊手,「哪有这样子的事情?」
这小子就生气了,闷住不吭声了。
我无计可施了,只好看下面人吵的不可开交,文臣武将都混成一堆,争论不休。
其中林相好整以暇地站在阁老团那堆老头子里,光微笑,不表态,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极温和地回以一笑。
我若有所思,手在衣袖下探过去,捏了捏旁边这个阿崽的手:「天依。」
牙膏崽还在生气,却还是让我捏手手,闷闷地一声:「嗯?」
我犹自是看着下面人吵架掐架,样子漫不经心,随口:「皇姐此去离京,你就寻个好些的日子登位吧,不拘于礼,只是要快。」
牙膏崽微微一僵,也脸色未变,只是手却收紧了,眼里带着疑问:「……静静?」
我:???你还没大没小了?
这小子明显察觉到了我的疑惑和懵逼,但是犹不改口,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为何……如此?」
「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我瞪他,「后宫都开了,早叫你登位怎么了?不过是名正言顺,可见姐姐心里是如此偏你,倒想是早点叫你得了好去!」
我还吓唬他:「如此久久拖着,叫别人看笑话了,说你怕了姐姐,怕到连王位都不敢要了!」
这小子还真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嘟囔:「……我才不曾怕过什么,只是不想叫你伤心。」
「我不伤心。」
我静静地看着他,倏然笑起来:「——天依,姐姐是真的为你高兴。」
「等我们天依登了大位,称了王承了大齐,再娶一个真心悦慕的女子,好好地同她过,好好地守着大齐,我却就好像也没什么挂念的了。」
「只要你过得好,大齐也好。」我笑了起来,「姐姐自然是好的了。」
这家伙握着我手突然力气重了,那双少年气的眼睛也惶惶了:「你为何如此说?你要去哪里?你不回来了吗?」
我「……」后敲他一下:「老子哪里也不去!老子就是告诉你老子不在家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过!」
暴躁老姐上线,这弟弟瞬间就乖了,只睁了双可怜的眼睛看我:「如此说,你不去不就好了?」
他妈的话题又转回来了,我气得站了起来,吼他:「他妈的都这样欺负到老子头上了,老子不去削得他妈上天入地还等着雷下来劈死他吗!」
这话像是冰水入碳火,下面吵的像碳火一样的群臣都看着我,群脸懵逼,一起消音。
我:「……」
群臣:「……」
「咳咳。」我咳嗽了一下,「方才本宫有些失态了。」
「诸卿不言,」我温柔地笑,「可是有人选了?」
不。
他们没有人选,他们只是被我的言行无状吓到了,看样子估计又在心里记了一笔平嘉王女欺压储君。
我一挥手:「若无人,便快些,战情不等人!」
前排的一个老臣颤颤巍巍擦了额上汗,颤颤巍巍问我:「殿下高谋,敢问殿下……当何日派遣将士去?可否先去些使仪,与其一议?」
所有人耳朵支棱起来了。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出兵而至前,可与吾大齐通过气?」
「既没有,」我说,「本宫为何要与他议?」
「而且本宫实也想偷袭一番。」我摊手,「尔等见过拔营拨将偷袭前还派使者告知的么?你当我们是两国联谊晚会吗???」
众人:……
「至于何日议定。」
我看了眼天色:「择日不如撞日,本宫明日便起程亲征。番邦小国,也敢犯我大齐国土,我等是王义之师,不过是定些人选,又何磨磨叽叽不好界定的?」
「若众卿实在为难,」我诚挚地看着他们,他们全低着头不看老子,「本宫就辛苦点,自己来定了。」
「而本宫啊,一向对大齐臣民颇有信心!」我豪气干云,「想来不论是谁得本宫钦点,也定能冲锋陷阵,舍生忘死!」
「……」
方才出言的老臣浑身都哆嗦了,连连摆手:「不劳殿下……不劳殿下……」
朝野里武将就那么多,这种时候几乎细细一想便能决断出谁出征边境,谁退守都城;而这群世家就恨不得连这种时候都列入各自家族纷争,好好乘机来谋得什么好处来。
只就在我这种恨不得闭眼瞎点将的情况下,他们的决策速度就大有长进了